斜阳消失在天尽头,天色逐渐昏暗。潘世嵘抬头望了望天,知道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失去了阳光的供热,山中的风立马变得凛冽,在山林中横冲直撞。感受到些许寒意,骑在马上的潘世嵘捻紧了外衣。
“咚咚咚。”潘世嵘连续叩门,方才把潭山客栈的门给敲开了一个小缝。
开门的是一约三十余岁的女子,比潘世嵘低一头,穿着绛紫色的布衫,头发在头上盘成一个髻,身形丰腴,颇有几分姿色。
潘世嵘道:“天还没黑,怎么就关门了?”客栈门里黑漆漆的,只点了几只火烛,除了开门的女人,其他的潘世嵘一概看不清。
女人吊着眼睛,上下打量潘世嵘后忽莞尔一笑:“这位爷,真不巧,小店今日客满,没房间了,所以才这么早关门。若是想住店,还请换别家吧。”
“客满?”潘世嵘疑道:“我刚从山上下来,一个人都没有碰到,你这家客栈怎么会客满?你是老板娘?”
女人靠着门,把门堵得死死的,单手叉腰道:“今日住店的客人都是从潭山城里出来的,你从山上下来,当然不会碰到。”
潭山城里出来的?潘世嵘听后一个机灵,心想莫不是舅舅他们。他问:“今日在你这客栈住店的可有镖队?”
“你问这做什么?”女人警觉地反问。
“噢,我和我们镖头约了在你这客栈碰面,问问他来了没有。”
女人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店里的都是散客,没什么镖局”
潘世嵘听后心道:果然,舅舅他们还未从潭山城中脱身。须得在此地逗留几日,等他们出城。
老板娘朝外张望了一眼,问道:“你一个人?”
潘世嵘没回答,岔开话题道:“当真没有房间了?柴房也行。”他说着从钱袋中拿出一两银子塞进女人手中:“还请帮帮忙。”
潭山城的城门已关,方圆十几里又只有这一家客栈,如果潘世嵘和终离雪今日无法在这里落脚,就只有以地为席,以天为盖的份了。
女人不是和钱过不去的人,她见潘世嵘说话客气,出手又大方,便收下了银两,故作勉强道:“客房是真没有了,柴房嘛倒是还有,你就住柴房吧。”说着从客栈中走出来,领着潘世嵘走到客栈后,指了指马厩旁的小土坯房。
“就那间。用火小心着些,里面都是干柴,别点了。”外面冷,老板娘不愿意久待,简单地交代完潘世嵘后就回了客栈。路上老板娘无意瞥见不远处站着的终离雪。她盯了终离雪片刻,在终离雪的目光要和她交汇那一秒,老板娘火速扭头,抬脚进屋了。
潘世嵘将两匹马牵进马厩,往马槽里填了好些食料,看见马儿吃食,他才放下心。这两匹马连走了三天山路,若是不好好休息,吃食补充体力,只怕往后的脚力会大不如以前。
除了潘世嵘和终离雪的两匹马,马厩中还拴着另外的几匹马,看来老板娘所言非虚,今日在客栈投宿的人确实不少。潘世嵘大致扫了一眼,目光突然被一匹体型出众,毛色油光水滑的黑马所吸引。待潘世嵘走进仔细一瞧,发现此马正是薛不那匹名叫踏雪的乌骓马。
和在长风镖局的那次相比,乌骓马的Jing神状态好了不少,也比之前更加壮实,应该是被人好好调理过了。
难道薛不忘也在潭山客栈?他来潭山干什么?潘世嵘一边想一边看着乌骓马。在发现自己再怎么想都是徒劳无果,庸人自扰后,潘世嵘果断放弃了去想这个问题。
罢了,反正怎样都同自己没关系。
客栈二楼的房间里,薛不忘站在窗边,将马厩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其实薛不忘早就知道潘世嵘也在这间客栈了,比潘世嵘意识到这件事要早的多。
看见潘世嵘木木地站在马厩旁望着自己的踏雪,薛不忘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翻滚起来,害得他不得不暂时离开窗边,眼不见心静。
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薛不忘这是在生潘世嵘的气。他气潘世嵘把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好的一瓶冰花雪梅丹,居然就那么被潘世嵘瞬间糟蹋完了。
冰花雪梅丹在惜秋山庄里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若是薛不忘想要,拿个几大筐都不成问题。按理说,薛不忘不应该为这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每想起潘世嵘拔刀时的神情,心中拗着的这股气就始终消不下去。
自己是什么豺狼虎豹么?潘世嵘犯得着这么提防自己?自己又没做过什么害他的事,甚至还帮过他。再说,自己要是真想杀他,他以为他那把刀能挡得住?
薛不忘正心里替自己鸣不平,突闻身后的木门响了两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薛不忘的思想。
“少庄主,一切都还好吧?”女人问道。
“没事。”
对于住柴房一事,终离雪是憋了一肚子的牢sao。他躺在扎人的柴草上,对潘世嵘吐槽道:“这柴房也太寒酸了些。我本来还想着总算能好好睡个觉,结果连洗澡都没得洗。你闻闻,我身上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