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员外吃过晚膳便早早地回了书房。服侍他的仆人跟着王员外走到屋门口,正准备抬脚进屋伺候,却被王员外拦下。王员外摆摆手,说道:“我烦了,你退下让我清净会吧。”
仆人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说了声“是”,随后替王员外关门。
仆人前脚刚走,王员外就迫不及待地将书房的窗户也一并关上。他在屋内徘徊许久,左等右等却等不来人。王员外被这漫长的等待折磨地坐卧不安,他眼睛盯着火柱,在心中反复算了好几遍日子。
没有错,应该就是今天到,王员外想。
突然地,王员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立即坐直身子,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正从房间一处Yin暗角落慢慢走出。
王员外紧张地盯着此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长风镖局潘世嵘,失礼了。”黑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向王员外自证身份。
王员外把桌上的火烛往那人身边推了推,在看清木牌子上确实刻着潘世嵘和长风镖局几个字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出现几分笑意,说道:“好,不愧是长风镖局,果然讲信用,一天都不晚。”
潘世嵘收回木牌,将身后背着的黑布包取下,从中拿出一截约有小臂长的竹筒:“这是货。”潘世嵘将竹筒摆在王员外面前:“查验后,若没有异议,就请在单子上签字盖章。”
王员外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筒,开始细细检查竹筒里面的物什。
原来是一把胡刀。此刀不长,刀鞘被珠宝装饰的金光灿灿,让人几乎没有地方下手抓拿,刀柄镶嵌着玛瑙,颗颗颜色鲜艳,弧度饱满,就算不懂行的人也一眼看得出来这柄胡刀的价值连城。
王员外看到这刀,脸上是再也兜不住,乐呵呵地自顾自地笑起来。他手握上刀柄,缓慢地抽出胡刀。寒芒婆娑,胡刀的刀刃锋利坚硬,削铁如泥,整把刀在火烛的照耀下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泽。
得如此宝物,王员外不放心道:“你一路上,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这是当然,王员外不必多虑。”潘世嵘把订单递给王员外:“如今这世道,镖局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还请王员外早点放我回去,晚了,要误生意。”
王员外从桌上的笔架上拿出一只狼毫笔,沾沾墨汁,在订单上签名,随后又从随身携带的金线袋子里拿出玉章。正要盖上去,却又缓缓放下,对潘世嵘说道:“我还是再看看。”
王员外把玩着胡刀,陶醉道:“好刀,真是把好刀,不亏我费尽心思花重金也要把它弄到手。”
烛火摇曳,王员外忽然看见刀刃上似乎有一模糊的人影。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定睛再看,那个身影依旧没有消失,看来是确有其人。
也就是说,刀上的这个人就蹲在自己身后的房梁上……想到这,王员外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怕高声呼救会打草惊蛇,激怒刺客,王员外只好打着哆嗦,眼神在潘世嵘身上飘忽不定,是在无声地向他求救。
惜得王元外有这番苦心,却也逃不出刺客敏锐的双眼。发现自己行踪暴露,房梁上蹲着的刺客当即从腰上别着的暗器囊中取出铁镖,毫不犹豫地出手。两枚铁镖,一枚擦着桌上蜡烛而过熄灭了火烛,另一枚则扎进了王员外的脖子里。
潘世嵘见状稍稍吃了一惊,此人居然能把气息隐藏到如此地步,看来其的武功是远在自己之上。潘世嵘没有动,他在黑暗中静静候着,等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才不急不慢地点了个火折。
王员外已经咽气,铁镖Jing准无误地扎进了他的的脖子,一发毙命。
感受到火折的亮光,正在王员外尸首旁翻找的刺客迅速看了潘世嵘一眼,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刺客从桌上的血泊中拿起王员外的玉章,在王员外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擦去血迹,接着将玉章装进腰上别着的牛皮盒。
潘世嵘小心地上前,从书桌上拿起还未沾上血迹的订单。无意间对上王员外那双瞪得宛若铜铃的双眼,潘世嵘急忙一连在心中念了几个阿弥陀佛,心道:王员外,你可千万别怪我。你只托我押镖,又没叫我给你当保镖。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实在是管不着。你也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小心点。
再者,江湖规矩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名刺客武功高强,不知出自哪门哪派,若是自己贸然出手相救,惹上哪个不好惹的,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潘世嵘算的清楚,可惜他偏偏漏算一点,那便是这契约上王员外只签了名字,还未来得及盖章,没有章,这契约不过是一张废纸,就算潘世嵘拿回去,账房也不会收,如果账房不收,那这单生意就算是白做。
胡刀是潘世嵘日夜兼程,前前后后弄了十几天才从关中一路运到江南的,要是就这样废了……不行,这种辛辛苦苦大半个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潘世嵘崩溃地想。
只恨这刺客再没点耐心。王员外不是习武之人,又跑不了,怎得就不能等他盖完章再出手呢?他在心中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