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足够让一件事发酵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越走近裴淮桉的房间,顾柏明越焦躁,即使他们并不会发生什么,但被自己标记的omega和其他alpha共处一室的事实令他烦躁,所幸的是没有闻到冷冽的白松香味道。
顾柏明站在门前,毫不迟疑地把门踹开,动作干净利落,门撞在夺门而出的顾崎明身上,他重重摔倒在地,几句脏话到嘴边却在认清眼前人后咽回肚子,几度欲言又止,眼神躲躲闪闪,赶紧起身,低声下气地说:“顾...顾柏明,我先走了。”
顾柏明一把抓住顾崎明的衣领不让走,凑近了才闻到熏人的酒气,他环视房间一周,没有看见裴淮桉,冷声问:“裴淮桉呢?”
顾崎明见他一脸Yin鸷,内心直发怵,大气不敢出,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在...在洗手间。”
话音刚落,顾柏明推开顾崎明,后者跌倒在地,他面色冷峻依旧,警告道:“顾崎明,寄生虫要有寄生虫的自觉,你倚靠我存活,就要看我的脸色。
“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里也是我的房子,爸爸妈妈不会随便让你赶我出门的...”顾崎明嘴硬道,实质上语气开始慌张,“你肯定也不会这么做,毕竟我是你的哥哥,流着相同血的亲兄弟!”
“你说得对,但是——”顾柏明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居高临下地盯着顾崎明,顿了顿,平静又冷漠地说:“死人不会说话。”
霎时间顾崎明被吓得手心淌汗,面色如土,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柏明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那种来自死亡的可怕的预感降临在头上,他忽然间有种强烈的感觉,顾柏明真的会杀了他。
念及此,顾崎明落荒而逃,极度狼狈。
他害怕见到顾柏明,虽然上次回家两人没有碰上面,但顾柏明看在血缘与父母的面子上继续给钱,他没有胆量谈起钱的事情,以至于来不及思考顾柏明为何突然出现,逃命似的跑了。
管家连忙追出去,顺手把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顾柏明敲了敲洗手间门,说:“裴淮桉,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顾柏明走进去。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十五分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裴淮桉脸色苍白,眼中含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顾柏明意识到不对劲,极其肯定绝非好事。
一见到顾柏明,裴淮桉迫不及待地抱住他,双手紧紧勒住腰,头埋在肩膀,似乎完全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回报他的,是顾柏明温柔的拥抱,语气同样轻柔,映在镜子中的表情却截然相反,一脸Yin沉。
“顾崎明做了伤害你的事?”
一种倦怠无力突然出现,裴淮桉竟觉得光线稍微有点刺眼,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说出口。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你为什么要躲进洗手间?”
“我没有躲,只是进来洗澡。”裴淮桉听见自己用冷静的声音解释,可眼中的眼泪出卖了他,“我不喜欢顾崎明,不在乎他是否回家,但一想到要亲口把所遭受的伤害告诉你,太痛苦了。我总会在不安与不幸中选择后者,所以如果非得这么痛苦,那我宁可沉默。”
虽然裴淮桉几乎泣不成声,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我与顾崎明的人生本身毫无瓜葛,一切纠葛从家族联姻开始产生,而在此之前,嫁给他的前两位omega全都死了,尽管我不知道死因,但绝对不想成为下一个。”
“不要问我顾崎明没有做伤害我的事,你也看到了,房间没有乱,我的脸上也没有伤,所见即真实。”
“万事万物皆有一表一里,只有蛰伏在隐秘角落的,才是真实。”顾柏明说,然后轻声安慰:“我没有说房间乱,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这声音极其低沉,话里的坚定,清晰地传到裴淮桉耳朵里。
“...那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嗯。”顾柏明没有迟疑地说,忽觉心神有些摇动,他和裴淮桉几乎每个夜晚都睡在一起。
也许裴淮桉正处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中,他不会逼迫他,那些黑暗的、烦恼的事,他会一一查清楚。
顾柏明把裴淮桉带到自己房间,如往常一样拥他入怀,低头看着怀里垂着眼睛的裴淮桉,沉声道:“你送给我的兵书都看了,据我所知这一本书在市面上很难买到,裴淮桉,谢谢你的用心。”
裴淮桉愣了一愣,在意识模糊前,带着浓浓倦意的眼睛弯了弯,前些日子他将托戟城也买的兵书送给了顾柏明,原以为他不会打开看。
顾柏明亲了亲裴淮桉紧闭的眼睛,内心挣扎良久,才道:“白天没说出口的话,不知道现在说会不会太迟。”
“......”
“作为你的上司,我觉得你挺不错的,作为你的alpha......我希望你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其实有些苦你不必吃。”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