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大师看着她,一双慧眼露出看透世事仍愿造化度人的沧桑温和:“世间的一切因果皆因一个‘情’字而起,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因果……”
“施主与其说是参不透,不若说是看不透自己本心,悟,并非一时,执与成见,方是人心中两座大山,执念过重生迷障,你会不到你的心。而对他人的成见太深,偏听偏信,而非自己所见所得。”
赵菁菁沉yin着点了点头,心中那一团郁闷仿佛豁出了一个缺口,有了梳理的方向。
“人生漫漫,用一辈子参透,无非是自己活个‘明白’二字。”
一鸣大师将半阖的窗子打开,初雪降,稀稀落落,落地化无,青石小径上渐渐的聚起一些shi润雪水来。
赵菁菁随他一道望,沁凉的空气灌入,令人倍感清醒。
方才混混沌沌的感觉已经消散,吐出一口浊气:“多谢大师教诲。”
“赵姑娘是有缘人。”
赵菁菁笑了笑没说话,却不自觉想到了山寺别院里的那位,佛法度人,不若说是度心。
有些人却是甘愿为囚牢所困……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一直缠绵到了年前。
这段时间也是严氏最忙的时候,自下旨赐婚以来,赵国公府门庭热络,往来是客,逢年过节总要还礼。不单要筹备过年的,还要筹备年后开春赵菁菁那桩,最让她愁的还是赵菁菁那一如死水般态度。
其实也不然,赵菁菁还等着江林王世子釜底抽薪,把这局面给扭转了。为此她特意差人送了一本逃婚手札过去,集前人经验之谈,以兹鼓励。
没过多久,霍长渊就差人送来了回礼。
一整本的《西厢记》话本。
就是没的聊了。
白雪皑皑覆盖在连绵屋脊上,一逢下雨,檐前便叮叮咚咚落下了雨帘子。
闵秋园里暖炉子将屋子熏得热乎乎的,羊绒毛的地毯上小宝懒洋洋地侧睡着,小胳膊小腿愈发浑圆,连逗鸟的日常都抛弃了,整只猫跟化了水似的一滩,懒得动弹。
赵菁菁捧着手捂子,整个人也犯懒得厉害,生意铺面上的事儿暂且被她压到了年后,且等着开春暖和了再去巡视,只拣了要紧的先做,就这样也忙到了年前这会儿才得以喘口气。
这会儿品着一盅雪花nai酥,新鲜得的ru酪烤得恰到好处,表皮带点焦,洒满了雪酥碎末,用小银勺轻轻一挑,入口浓香,蜜浆甜而不腻,让人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
这样吃着,盈翠瞧得出主子的气色好了许多,自入冬以来,主子的胃口就变好,连带的她和香琴的脸都被喂得圆了一圈,尤其是她,管不住嘴,冬服穿着都绷腰身了,只能偷摸让香琴给她改宽松了点。
是以,见着赵菁菁这样的吃法,令盈翠倍感忧愁:“小姐,要不缓缓再吃,绣楼的师傅马上就来。”
绣楼来的师傅是来要改赵菁菁婚嫁喜服的。
说人人到,不一会儿老师傅就拿着三个月前定下的款儿前来,再让赵菁菁试一试身量。
“试就免了罢。”赵菁菁提不起兴致,应该说看到那一抹红,想着要嫁的那人,她就浑身不舒服。
“这,不妥罢。”老师傅面露为难,上一回量体,这位主子看起来就不大想配合,临了这时候了,结亲的两个都非同一般,又有太皇太后掌眼,决不能出半点纰漏。
赵菁菁也没想为难老师傅,见人这般,就伸了手,让盈翠和香琴服侍她穿上。
正红色的婚服上金丝线绣祥云纹的图案,下摆宽大旖旎,于腰身处却是收紧细致,极是贴合身量曲线,上盘玉扣,柔化了这一抹浓艳,平添几分温和细腻。
她拨弄了下造型别致的玉扣,手腕上被套上了太皇太后赏赐的白玉凤镯,成双,手一晃,便轻灵作响,颇是悦耳。
若铜镜里映出的女子表情不是那么冰冷,兴许还能有那么一丝喜庆颜色。
赵菁菁自个也对着镜子瞧,短短几月,仿佛是一场梦,而她却要二嫁人妇。那时满心欢喜,而今却满是荒寂。
甚至有一丝荒唐。
她和霍长渊那厮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人,却要成亲了。
盈翠还在摸着她的腰身,一边摸还一边嘀嘀咕咕的,等到了和老师傅合计,发现还是三月前的尺寸,只是将预留的那一点儿丰盈撑满了,正合适云云。
“怎可能呢?”盈翠饶是不信,“那些吃下去的都去哪儿了?”
“自然是长在该长的位置了。”香琴道。
盈翠直勾勾地盯着赵菁菁的胸瞧。
赵菁菁愕然片刻,盯着香琴,一声不吭是狠人。
……
三月初三,钦天监依着太皇太后的意,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日子,春花烂漫,鲜花奏乐夹道,全郾城的都知道江林王世子要娶他打死不娶的女子了,纷纷探头张望。
又有人赶去兆安楼的,在那儿及早预定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