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的九月,衣服已多添了一件,入夜降温,河水更是冷。
冰凉凉的河水从衣襟渗入, 冷的人直打寒颤,霍长渊憋着一口气往小渔船那边游过去,周遭昏暗中, 离了岸些许远就看不清人影了。
好不容易游到了船边,四下漆黑,霍长渊望了眼船舱的位置,跳上了船,来不及拧一把衣服上的水,凭着一点星光往赵菁菁所在的底舱摸去。
四周充斥了一股鱼腥味,越往下,空气不流通,那气味就更浓。
霍长渊一想到姑娘家家被关在这地方一整天,他心中就不是滋味。
待走到底舱时,霍长渊终于摸到了门把,脸上郁色更深,那几个家伙,居然还在外反扣!
不见一丝光,也不知灯在何处,霍长渊只能蛮力掰开,年久的渔船上四处透着不安全,霍长渊用力间,利木一下扎入了rou里。
“嘶!”霍长渊将把手甩开,快速的推开了门。
“赵”字还未出声,迎面就扑过来了一个黑影,将他给压在了地上。
来不及反应的霍长渊登时被挠了一脸,大叫了声:“赵菁菁,是我!是我!”
昏暗中,只见压坐在他身上的人顿了下,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手锤落了下来,脸上胸口脖子,一同乱捶。
混乱中霍长渊终于抓住了她扑腾的手,也百分百的确定了坐在上边儿的人是这疯丫头没错了。
“是我,是我!”
黑暗中,黝黑的眼珠子死死瞪着他不做声,霍长渊也不敢动,怕自己这一松手,从此以后脸面就要毁。
“我是来救你的啊,你别……”
话音未落,她就直接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握着她的手上。
霍长渊疼的低喊了声,原本是要反抗的,可当那热腾腾的眼泪珠子掉到他手背上时,霍长渊怔住了。
没有哭声,只有不断淌落下来的热泪,满腔的委屈与害怕,在黑寂中爆发。
“你……你别哭啊。”
“我知道这件事后马上就赶过来了。”
“我……我没想把你绑在这儿,不是我指使的。”
霍长渊疼的咧呀,心里嘀咕着这疯丫头是狼崽子吧,但愣是忍住了,没将手抽回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长渊都疼麻木了,只觉得浑身上下shi漉漉的,又黏又冷又难受。
后背还嗑疼的慌。
那狼崽子终于松口了。
漆黑中,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不是你是谁?”
“是李公子他们,他们听闻我,我不想娶你,就想了这么一出……”
“信也不是你送的?”
“我在酒楼呆了一夜。”
话音刚落,身上的重量减轻了,霍长渊看到她从自己身上跨过去,朝上走去,他连忙翻身起来,扶了下腰追出去:“赵……”
在船板上看到她后,霍长渊猛地止了声。
被关了一整天的赵菁菁,妆发早就乱了,她红着眼眶站在那儿,除了还算整齐的上衣外,裙摆的外层已经被撕扯坏了。
霍长渊追出来时,赵菁菁正在梳理她的头发,用仅剩下的钗子,将凌乱的头发简单收拾着。
她的手还在抖,一下下的将头发拢上去,月光倾泻而下,照亮着她苍白的脸,侧颜细腻美好,如笼罩上一层朦胧光晕,修长颈项在乌发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诱人。
霍长渊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你——”
“你怎么过来的?”
赵菁菁转身看他,霍长渊喉咙一紧,喷嚏声先冲出了口,他朝岸边望了眼:“我游过来的,再等等,快来人了。”
赵菁菁看着他不说话,还泛着水光的眼底尽是漠然。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让他们说出去的。”也不是他犯的错,可这会儿,霍长渊就是心虚的很。
尤其是对上她的眼神,想着刚刚她在舱底落泪的样子,他就怎么都强硬不起来。
“世子,你我本就不是同类人,我也知道你并不想娶我。”
犹如再一次历劫,在被关时,诸多可能性在她脑海中游走而过,那种体会她很熟悉,熟悉到让她恐惧。
几个月前,她在那场噩梦的结尾里,腹部中剑躲在山洞中,最终绝望离世。
所以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不若就是一死。
但她心中又那般的不甘着。
在听到他声音时,她满腔愤怒,恨不得直接将他给杀了,可那一刻她偏又庆幸,庆幸来的人是这混蛋,不是绑了她的人。
“我爹虽然承袭了爵位,但他的话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分量。他恪守职务,从不与人私结,也从未想过要让我嫁入皇家。而我,更是未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圣旨难违,我若抗之,势必要把赵家带入水火,但您不一样,您是太皇太后的嫡亲玄孙,您从小在宫里长大,她很疼爱您,这婚事您若不愿,她必定不会勉强你。”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