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长安拉开一条门缝,眼都未睁,气恼道。
见常长安要关门,左青连忙将一条腿伸进去:“常姑娘,张婶做了早饭,我家公子叫你过去。”
关门的手一顿,惺忪的眸子挣开,扫了眼那张熟悉的娃娃脸,常长安抬手将倒扣着写着“打烊”两个字的牌子翻正。
“吃过了,不劳顾公子挂心。”顶着一团糟乱明显刚起床的脸,一本正经的瞎扯。
左青:“……”
“公子说他一会儿要去梅园。”
梅园是案发现场,要翻案,没有顾寻带着,她根本不可能进去。
“我洗漱一下,马上过去。”说完“砰”将门关上。
要不是左青腿挪的快,非得被夹残不可。
后怕的揉了揉腿上不存在的伤口,左青暗自嘀咕:“怪不得张平那小子不过来,常长安这是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顾宅。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左青将已经将冷掉的饭菜温过一遍后,顾宅大门口依旧没有常长安的影子。
“公子,要不您先吃吧,常姑娘那边我给她留着点,这饭已经温过一遍,一会儿又该冷了,您前夜去衙门才着了寒,万不可再这么拖着身子。”
顾寻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去叫她的时候,可说了我一会儿会去梅园?”
“就是说了梅园,常姑娘才愿意过来的。”又看了眼门外,左青小声嘀咕,“往常,常姑娘恨不得赖在这里不走,别说吃饭,就是让她过来挨打,她都能屁颠屁颠开心得意的跑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平瞅了眼自家主子脸上的不虞,一个爆栗丢到左青头顶,拎着领子给丢了出去:“多什么嘴,还不再去叫人!”
语落,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寒意。
常长安喘着粗气进来,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抱歉,王婶家的小顺子吃坏了肚子,过来拿药。我顺便跟过去看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抬眼便看到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她没想到他还在等着她,“还……没吃呢?”
顾寻:“过来,坐。”
常长安嗫嚅半响,老实道:“在王婶家吃过了。”
许是带进来的寒意让顾寻的喉咙有些发痒,轻咳出声。因用力,脸色白了几分。
左青连忙上前又将暖炉移近几分,拿过一旁的软毯要给顾寻披上,被顾寻伸手挡下,目光示意桌上的饭菜:“撤了。”
“公子您还没……”
剩下的话被顾寻打断:“让张平备马车。”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左青临走的时候,眸带埋怨地看了眼常长安。
马车上,常长安与顾寻坐在马车内,张平在外面驾车。
车内衾垫柔软,暖炉温润。
也不知是累还是不想搭理她,顾寻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
狭小的空间里。
一抹似有似无的药香袭来,淡淡的,带着股清冽。那是往日常长安最喜欢的——顾寻身上特有的味道。
常长安皱眉,在这熟悉的味道中,掺杂着一种陌生的苦涩,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从前夜顾寻去衙门大牢看他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只是当时心里放着别的事,没将其放在心上。
昨天吃饭,靠近他身边的时候,她再次闻到。
而今天依旧没有散去。
那抹味道很淡很淡,若不仔细辨别,很容易忽略。
她从小鼻子就很灵,常老头还为此曾笑她是狗鼻子。加之她对药材的味道本就了解,又对顾寻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一个小小的变化自然瞒不过。
常长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寻的俊颜。从锋眉星目,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到薄冷的双唇,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描摹。若是那惨白的脸色再有气色些,再生动些,定会让她移不开眼的吧。
“我脸上可有东西?”阖上的眼皮掀开,常长安肆无忌惮的目光撞进一双戏谑的眸子。
偷看被发现,常长安轻咳一声,调整坐姿。
“你……换药了?”
“什么?”
常长安原本也不过是为了缓解窘迫随口一问,见顾寻没听明白话中的意思。随意道:“没什么,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我以为是换了副药方。”
语落,常长安突觉马车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便见顾寻笑道:“最近风寒频发,多加了味药。”
那双眸子明明是微弯着的,常长安却有一种背脊发凉的错觉。
适时,一阵风吹过,将帘子掀起一角。
冷风侵入。
常长安搓搓胳膊:“年关将至,最近的天是越发冷了。”
外间恰好传来张平的声音:“公子,落雪了!”
常长安凑近窗口,轻轻掀起帘子,马车此时刚好经过清源河。
满天飞舞的雪花中,桥下的一抹抹红梅点缀其间。
比在顾寻书房里看到的山水画还美!
常长安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