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想时处处平静,一往心里去了,便觉这侯府谁都是贼。虽没有证据,姚妍却觉这宋管事实在不是个好的。
姚妍静静望着宋管事:“难不成宋管事济南府中有家人或朋友?竟然非要冒雪进城。只不过舅父舅母让你来接我们,自然是想让我姐弟平平安安入府。若是咱们耽误了行程,未能进入济南府,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一天生了重病,你觉得能交代过去?”
说完,她将车帘子一闭,沉声道:“嬷嬷,我向来以为舅父舅母是真心疼我,没想到却任由下人辖制欺负。既然这侯府不欢迎咱们,咱们打道回苏州便是。好歹我大伯还活着,再不济也不会让姚家女冻死在荒郊野外。走,咱们去驿站住一晚,明儿便返程。”
大雪天里,宋管事头上却冒了一层汗。心道在江南时这小娘子还十分听话,只要拿出她爹娘说过什么,便一切都当了真,怎越往北越难缠,实在不好对付。
他倒是恨不能找几个人扮做强人将这姐弟给杀了,自然一了百了。可一来江南那边姚家势力不小,不到关键时刻侯府不想开撕。另一个,这小娘子前几天竟然雇了一队保镖,他想下手都难。
仆斗不过主,一行人只好住进驿站。
因是冬季,驿站里几乎无人。见到京城武威侯府帖子,驿站驿曹和杂役皆十分欢喜。他们虽有一点薪金,但少得可怜,还是要靠贵客打赏才能养家糊口。
姚妍还未下车,车门帘便被掀开,一个矮矮小小孩童扑了进来,抱住她手臂:“姐姐你刚刚好厉害,吓得宋管事都不敢多话。车里虽有炭盆,可我还是冷,如今住进驿站,终于能暖和了。”
“我们景元乖,以后若是冷便喊姐姐,咱们带着铜水袋,还有最厚的羊毛毡,裹紧了便不冷了。”摸着弟弟小脑袋,姚妍柔声道。
姚景元低垂着头:“嗯,以后我知了。之前是怕给宋管事他们添了麻烦,不好多提。”
姚妍笑:“他再是侯府中人,不过是仆,有何可怕。即使进了侯府,咱们也是正儿八经亲戚,是侯爷亲自派人去请的,底气足足的。再说还有姐姐护着你,实在不行,咱们住到娘亲购置的小宅子里便是。”
姚景元今年九岁,比姚妍小了五岁半,平日里很是依赖姐姐。自从父母相继去了,更是恨不能黏在姐姐身上。“姐,我都听你的。日后咱们同住一屋,坐车也一起好不好?”
姚妍用脸贴贴弟弟额头,笑道:“好,都听我们景元的。”
刘嬷嬷无奈笑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小少爷不许闹姐姐。”因把姐弟二人看大,刘嬷嬷虽是仆,却被姚家人当半个主子待,说话也有长辈语气。
姚景元shi漉漉大眼睛望着姐姐,一脸你若不答应我便哭的架势,姚妍笑着投降:“我们景元睡小床,咱们便不同席了。”怕大雪shi了鞋袜,便亲自抱起弟弟便进了屋子。
房间不Jing致,就是最普通的明暗各两间,装饰更寻常,但胜在暖和,一进门便一股热浪。
文慧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杂役:“辛苦小哥了,帮我们提来一桶热水如何?”
那杂役一看竟然有一两了,真真大方,乐颠颠便去弄来了两壶热水,“若用光了,可以直接在屋中烧水,耳房里有凉水。若有其他需要,姑娘尽管吩咐。”
梳洗一番,又躺了一会歇歇被马车颠簸快断掉的腰,姚妍便起床。见旁边弟弟睡得香,她轻手轻脚到了外屋,让人找来杂役说说话。
初来时,姚妍用厚巾蒙面,杂役并未见到真容。此时对面一小女子亭亭而立,虽只着素色棉布衣裙,却让她于娇媚气质中透出一点憨,男人最爱那种。
见杂役眼睛不眨,刘嬷嬷咳嗽一声,心道有话她这个老婆子来问便好,姑娘非要抛头露面。这小哥也是,好歹也是见识过南来北往各色家眷,至于这样傻愣愣的。
杂役听到咳嗽,一个激灵半低下头,脸都红了,磕磕巴巴道:“姑娘,姑娘……”
姚妍坐在桌边,右手撑着腮,见他这样便笑了出来:“小哥莫怕,我从小未出门甚少,所以喜欢听听各地趣事。你若不忙,捡着有趣的说上一说可好?”
“好好好,小的不忙。”这小娘子声音如温泉一般暖,让人浑身舒泰。小哥乃土生土长济南府人,便将风土人情捡着女儿家可能爱听的说了起来。
听了一会,姚妍插话道:“不知济南府最有名的客栈酒楼是哪家?我是个爱吃的,想雪停了去玩一两天。”
杂役笑:“若说客栈,自然是孟家客栈最干净也最安全,若酒楼,便是太白酒楼,济南府本地菜、南北东西菜式样样都做得来,只是略贵了些,非达官贵人富商不敢去。不过这两家背后主子实乃一家,势力十分大。”
一听“孟家酒楼”,姚妍眼睛一亮:“势力如此大,岂不是容易店大欺客?”
那杂役连连摆手:“姑娘哎,您可冤枉人了。孟家便是孔孟之家的孟,圣人后代,哪里会做出欺客之事?虽然只是孟家旁支,要不然也不会行商,但背后靠的是嫡支,人家要脸面呢。我们济南府很认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