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完成一本“虫吃鼠咬”残破不全的古书,在这本古书上,赫然有晒盐的法子。
“如获至宝”的贾珠,将这书献到林如海面前:“姑父,这法子若能成的话,盐价必能大跌,也就不用再担心私盐了。而盐产上去,盐税也能随之增加,不会因为盐价下跌导致税银减少太多。”
林如海将那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摇头道:“有些记载已经被虫鼠嗑食了,还要试过才知是否可行。”
贾珠本来对晒盐也只有大致了解,所以做这本“古书”的时候才会出现虫吃鼠咬的现象。现在听林如海说要试验,自是主动请缨,要带着人去试验将煎煮取盐改成晒盐。
林如海却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贾珠去马上试验,而是先写了一封密折上报给皇帝。贾珠这才发现,自己官场经验有欠缺——不是所有利民之中都利国,是不是利国,家国天下的时代,要由皇帝说了算。
好在皇帝是个好名的,得了林如海的密折之后,知道如果晒盐之法能成,自己在青史上必会得到浓墨重彩的一笔,欣然同意让林如海悄悄试验。
得到皇帝批复的时候,已经是十月过半,江南雨季虽过,太阳却也没有那么足了,并不是晒盐的好时机。可是皇帝都批复了,尽早将盐晒出来就不是个人心愿,成了皇命,时机不成熟也要完成。
贾珠辞了身体已经渐好的贾敏,带了两个小厮和林如海给的十个健仆,来到了一个叫射阳的地方。这里本就是产盐之地,不过现在用的还是煎煮之法取盐,即耗人力产量又低,朝庭要盐还有期限,盐户苦不堪言,时有逃走的。也有外地犯事之人,跑到射阳加入煮盐之列。地方官只要有盐收,对流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去查人的来龙去脉。
为了防止自己等人被人当成流民,或被抓去煮盐,贾珠让人大张旗鼓的买下射阳县城的一处大宅子,又买了十几个看上去健壮的下人,更是一出手就买下了一大片海滩。
上至县老爷、下至射阳城里的百姓,都知道自己县城里来了一位大家公子,出手阔绰,就是人有点傻,不说买房子买良田,倒买下大片海滩,难道是为了赶海不用跟人抢地盘?
想是如此想,好些人家却对这位贾公子动了心,有意结交一二。不想贾公子为人有些古怪,到了地方不拜见父母官也就算了,还不睦邻拜友,天天跟着那些下人去自己买下的海滩。
若只是去海滩上看景也无人纳罕,大家全当他内地来的,没见过海要看个够,可是他竟带着下人,种地一样把海滩给推平、叠堤,就让人觉得这位脑子不好使——海滩皆是细沙,寸草不生都不为过,难道他还想在里头种地?
别是有银子没处花去了吧。
就在大家议论贾珠人傻钱多的时候,贾珠终于带着拜帖,去拜见了本县父母袁县令。袁县令本想摆一下官架子,师爷忙劝道:“这位贾公子,买海滩的时候用的是京里荣国府的名头,说不得是荣国府的亲戚。”
虽说江南官员大多倒向甄家及其后的四皇子一党,袁县令却还没有那个资格——甄家眼界很高,县官虽为一县父母,可是射阳虽然产盐,可是这几年林如海盯的紧,盐税很难下手,袁县令也就入不得甄家的眼。
可是荣国府与甄家是老亲,袁县令还是知道的。若这位贾公子真是荣国府一脉,哪怕只是旁枝侧脉,也能借他跟甄家搭上关系。到时候袁县令的官儿,可就好做了。
“快随要本县迎一迎。”袁县令是放得下身段的人。
师爷听了微微一笑,请袁县令先行,自己尾随着到了衙前,见一青年公子,长身玉立,身着宝蓝蜀锦直裰,腰系的玉带脂腻光华,说不出的风流富贵气象。
就算是荣国府的嫡枝,气度也不过如此吧。袁县令与师爷对视一眼,双双拱手为礼:“早闻贾公子大名,今日一见,让人如沐春风。”
贾珠微微一笑,那笑容好象刚露出脸颊,又似看到的人花了眼已经收起,手也拱起:“冒然打扰明府,还请恕学生唐突。”
自称学生,那就是身上有功名,见县官不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袁县令不以为意,延请贾珠进后衙分宾主坐定,彼此商业吹捧过,才慢慢套起话来:“贾公子一到县,着实让这穷乡僻壤之人,见识了天子脚下的手笔。”
贾珠脸上又是那种一放即收的笑容:“不过是为了自己住的舒坦一点儿,用的放心一点儿,哪里算得上什么手笔。真讲手笔,江南富庶之地,才真是大手笔。”
袁县令听了摇头:“说是江南富庶,可也不是处处都是鱼米之乡,如射阳这样的地方,庄稼长不起来,只产点子盐,又由着朝庭官买官卖,便是一县的税赋都难缴齐。”
贾珠听了点头:“贵县如此想也不是一日,上官自是明白,不会过于逼迫县令大人。”
袁县令便叹一口气:“上官不逼迫,还有盐政与内务府……”说到这里便收了话,有些懊恼自己嘴快的意思——内务府根子在京中,荣国府根子也在京中,谁知道两者之间关系如何。
贾珠听了微微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