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的贺飞龙扛着那六十多斤重的钢刀,一脚踩在桥栏上。
一眼就看见了新任的知州大人,不过并未放在眼里,一口吐去嘴里的槟榔渣子,颇有些挑衅地看着急急忙忙朝此处赶来的陆言之,嘴角勾起露出个邪笑,“行刑!”
“住手。”陆言之的声音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在他发话后响起。
不过贺飞龙并不在乎,一面从桥上跳下来,给了行刑的属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然后肆无忌惮地当众打量起自己这位顶头上司陆言之,冷嘲起来“小模样倒是生得俊,听说你是北安王府的女婿,别是靠这脸吃的软饭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小弟们发出阵阵嘲讽声。
孙昂然有些担心陆言之沉不住气,偷偷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袖,“大人,别冲动。”
陆言之自小没娘养,什么样的冷热嘲讽没有听过?如何能放在心里,所以这贺飞龙想要靠着这点言语就激怒他,着实想得太简单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问道“此妇犯的何罪?”
听到他的问话,大家都纷纷看朝贺飞龙,没他允口,谁也不敢多嘴。
陆言之等了半响,身后的孙昂然才小心翼翼地看朝贺飞龙,“这妇人毒死了她男人,人证物证皆有的。”
见贺飞龙也没出言阻拦,便细细与陆言之道明。
原来这对夫妻是外来人口,丈夫这半年来跟着本地人打鱼,今天打了不少鳝鱼带回来,让妇人做。
没想到才吃了几口就被毒死了。
当时还有这妇人的婆婆在。
妇人虽然才来半年,但也知晓这瞻州到底是谁做主,既然贺大人已经判了自己的死刑,那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但这人啊,如果有活着的机会,谁不想争取?而且喊不喊都是要死,何不搏一搏?所以也不管陆言之到底能不能帮自己翻案,还是哭诉道“大人,民妇真的没有下毒,民妇是冤枉的了。”
贺飞龙听罢,冷笑着看朝陆言之,“怎么,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要替这毒妇翻案了?只是放了这妇人,下官只怕他男人的棺材板子压不住,半夜起来找大人报仇呢!”
他那帮属下又是一阵哄笑。
“倘若本官能证明她是清白的呢?”陆言之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直视着贺飞龙。
贺飞龙只当他是初出茅庐的麻瓜蛋子,更何况这毒妇毒死她男人是假不了的。
她那男人除了吃她做的鳝鱼,没吃旁的东西。
而仵作诊断,就是食物中毒。
既然如此,就笃定这陆言之无法替妇人翻案,也乐得跟陆言之赌上一局,“大人若是能证这毒妇清白,下官自然将这毒妇放了。”只是说到此,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Yin毒,话锋一转,“可若是大人没办法证明这毒妇清白,就脱了官袍,交了官印,滚出这瞻州。”
那后面的半句话,甚至是带着杀意。
只怕这陆言之不是北安王府的女婿,他就要还一种方法送陆言之出这瞻州了。
孙昂然听得这话,吓得心肺都要裂了,兢兢战战地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大人,莫要冲动啊。”千万别答应。
“好!”可是陆言之那身锵锵有力的声音,已经响起。“不过本官也有一个条件,若是本官赢了,明日便接管瞻州事宜。”
贺飞龙仿佛看到了傻子一般,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面无任何惧色的陆言之“好啊,那下官,静候佳音!”然后吹着口哨,将自己的人浩浩荡荡地带走了。
这原本拥挤的桥边,就剩下这罪妇跟陆言之一行人。
孙昂然还在心中叹息,不是他不讲道义没帮忙,实在是世子这妹婿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叹了口气,“大人,本官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
他有个屁的事,瞻州大小事务都攥在贺飞龙的手里,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给贺飞龙吹彩虹屁,如今跑路,到底是不愿意跟陆言之这看不清楚局势的年轻小子站同一阵线。
陆言之身后的几个随从有些犯难。
看着贺飞龙领着他那帮像极了土匪的属下进了衙门,然后将门紧锁的样子,有性子冲动的,忍不住就当众骂起来“大人,此人也太过于嚣张了吧?”
哪里用他说,陆言之又不瞎,自然是看得见的。
他就地审问起妇人,每一个细节都闻得清清楚楚的,然后还让人去买了一筐一模一样的鳝鱼。
知州府里,海棠已经简单安置好一切,手底下的人们已各司其职。
可外面陆言之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尤其是听到陆言之跟那贺把总打赌,不免是有些心神不宁。
随着跟陆言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她已经无法看清楚他的面相,更没有办法以此来测吉祸。
所以如今只能让人不停地出去打听消息。
“夫人,夫人。”荷花气虚喘喘的冲进来,“公子赢了,那妇人无罪。”
然后一面与海棠说起此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