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纹路,上面爬满了藤蔓,迎着日光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吱呀一声,温良良提起裙角,轻轻推开那扇有些年岁的竹门,院中有口井,大约是枯的,井边开了稀稀落落的野花,五彩斑斓,竟也招来不少蜂蝶围绕。
屋门口随意支起铁锅,旁边堆叠着长短不一的木柴,锅下点了火,就着干草滚出浓烈的白烟,那人背对着自己,一身粗布青衣,腰间别着一把扇子,正弯着身子低头用嘴卖力吹火,气息稍微收回,白烟便吸进肺里,他两手使劲扇了扇,直起腰来朝天嘬了嘬嘴。
温良良一动不动的打量着他,他揉了揉鼻子,紧接着便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唾沫星子满天飞。打完便反手从腰间掏出扇子,朝着火堆猛烈的扇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猝不及防的声音传到耳中,那人吓得弹到一旁,转过身一手扬着扇子,一手搓了搓眼,睁圆了瞪着她。
他皮肤是健康的麦色,Jing瘦结实,脸上呛了烟,乌黑难辨,袖子挽到肘间,露出两条有力的胳膊。
两人互相打量了半晌,那人将手中的草芥含在嘴里,挑了挑眉毛,双手掐腰走到温良良跟前,低了下巴,却有一股玩世不恭的风流模样。
“叫声哥哥,我告诉你名字。”
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又直起身子往锅边走。
“哥哥。”温良良的声音温软柔婉,听得那人浑身一酥,见鬼似的慢慢转过头来,狐疑的上下将她仔细扫了一遍,Yin阳怪气道。
“这位姑娘难道是被我风流无双,貌比潘安的容貌所折服,故而一见钟情?”
说罢,故意眨了眨眼睛,唰的打开折扇,将头发扇的虎虎生风。
与父亲无半分相似之处,粗鄙浪荡,狂妄纨绔。
这是温良良见他的第一感受,她拧着眉头,忍下恶心的味觉,忽然身边窜出一道影子,却是冯玉琬踉跄着上前,一把握住那人的手,声泪俱下。
“你母亲呢,她在哪?”
那人看傻子一般看着闯进院中的两人,推了冯玉琬一把,随意道,“早死了。”
说完,便一屁股蹲下,对着锅底猛扇起来。
冯玉琬失了支撑,弱柳扶风似的看着他黑黢黢的脸,转过头对着温良良哭道,“是他,肯定是他,良良,他便是我们温家的血脉。”
温良良走到那人跟前,掏出帕子不由分说对着他的脸擦了几下,好容易看清容貌,复又问冯玉琬。
“母亲,你再看清楚点。”
她特意将自己和男子的脸靠近了些,以便比较。
那人双颊立时涌上一抹chao红,温良良的发丝被风一吹,荡涤着女子的清香若有似无的飘到那人鼻间,又加上温良良擦拭的时候用了力气,整个脸赤红的好似火烤过一般。
冯玉璇无比笃定的点头,她坐在井沿上,忽然对着一处盯了半天,“那是你母亲的坟墓。”
男子顺势看过去,人是他埋得,自己流落至此,恰逢妇人将死,便好心在这照看了数月,待她归西,便按照她的嘱托,与自己的孩子埋到一起,只立了一块简易的木碑。
他抬眼悄悄看了眼院外,又将视线落回温良良身上,刹那间便改了主意。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你的亲人呐,孩子,你姓温,是我们温家血脉。”冯玉琬很是感慨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慈母般的疼爱。
“哥哥,你可愿跟我们一同离开?”温良良虽不喜他,却念及同根同源,想要拉他一把,至少让他有个正经营生,能够娶妻生子。
“好啊!”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甚至没有半分迟疑,说完便拽上温良良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寒暄。
“外头马车是你们的吧,阔气,咱们去哪,我可饿着呢,先去紫金阁吃一顿,如何?”他吊儿郎当,毫无正形,走到车前,忽然一拍脑瓜子。
“好妹妹,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个东西。”
说罢,疾步跑到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树前,佝偻着身子掏了半天,随即抱着一个坛子欢愉的跑了回来。
“是什么?”
他吹了吹坛口,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猴儿酿,千金难买。冬日猴子将果类藏到树洞里,经久不腐,冬天后取出,果香甘醇,回味悠长。”
温良良瞟他一眼,吩咐春烟,“找一件爽利的衣裳,让他换上。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唤我白景就好。”他回答的利索,说完便呲溜爬上马车,钻进去后,又探出脑袋笑道,“叫哥哥也行!”
春烟嘟起嘴,看了眼温良良,却也不敢多语。
途径登鹊桥时,温良良特意下车与那几个钓鱼翁聊了几句,离开时,恰好对上掀帘窥视的白景,他龇牙一笑,没有半点自觉。
钓鱼翁说,白景的确唤妇人母亲,悉心照料直至她终老。那妇人本就寡居,极少与人往来,至于其他情形,他们也不甚清楚。
白景吹了声口哨,翘着腿摸了摸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