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父亲过世,遭逢巨变,家道中落,大哥那会便已经娶妻,自立门户。与王府俨然是两家人,几乎不怎么来往。云郁小时候几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兄长,逢年过年,也没有团聚过。他是成年懂事以后,在朝中做官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庶兄。
关系很一般。
见了面,也常常没有什么话。毕竟是庶出,只是个小妾生的,娶的妻子,也是寒门小户。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全靠着任城王之子的名头,在朝中做着个小官,无人在意。甚至比不上云郁身边的普通朋友。
大概是在云祁和云岫死后,他感觉有些孤独了。他第一次见到云文这孩子,就感觉异常亲切。他知道大哥这些年一直过得不好,仕途不顺,没钱,生活简陋寒酸。云文这孩子挺可怜的。
“陛下……”
云文望着他的脸说:“我能不能还叫你三叔?”
云郁不苟言笑:“私下没人,你想叫便叫吧。”
云文坐在他膝盖上,两个小手攥着,说:“三叔,我好害怕呀。我娘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我以前每天都跟娘一起睡。她生病的时候,我也跟他一起睡。那天晚上,她还一直抱着我呢。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好想她。”
云郁陪他说了一会话。
这孩子刚死了娘,有些害怕,宫里头又陌生。云郁搂着他,给他讲故事,讲他祖父、曾祖父的往事。就像自己小时候夜里睡不着觉,被母亲抱着讲故事一样。父祖们大多英年早逝,然而身上的故事却轰轰烈烈,有着Jing彩传奇的人生,和永远说不完的故事。
云文听的入了神。
云文道:“三叔,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云郁点头,“想在这睡就在这睡吧。”出声唤来宫女,吩咐准备热水,给这孩子洗澡。
云文靠在他的怀中,感觉他的怀抱坚实又温暖。
云文很依赖三叔。
对他来说,三叔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过世了,三位叔伯,二叔四叔也都已经死了,只剩这个三叔。虽然他有一个哥哥,但哥哥年纪还小,无法成为他的依靠。只有三叔最可靠。
皇后那里气的鼻子冒烟。
她本以为韩福儿不在了,云郁会亲近她,没想到云郁只是表面上友好,实际上同她更疏远了。自回宫后夫妻几乎就没有同过房,现在更离谱了,把这小孩弄进宫里来,天天跟这小孩儿住在一起,也不跟自己的皇后睡觉。落英看得出他想要儿子,可是想要儿子又不肯生,天天把旁人生的小兔崽子弄在身边,当的跟亲爹一样。
落英简直怀疑这云文是他跟自己亲嫂子搞出来的私生子。
第107章 浑水(修文)
大臣们激烈反对, 连日到宫门前要求觐见面圣,几位公主见状,也不高兴了, 进宫找云郁哭哭啼啼:“不过是给父母亲讨个虚名,他们便这般阻挠。陛下是皇帝, 追封父母, 天经地义, 何虚理会那些腐儒之言。”
云郁实不想让姊妹掺和这事,然而公主怕他受大臣胁迫动摇,偏是不走, 在太华殿里哭:“弟弟你忘了当年父亲是怎么死的?他们一口一个高祖不能无嗣, 谁把陛下,把咱们一家子当人了?我父亲堂堂摄政王,忠心耿耿, 不曾犯下任何过错,却被宣武皇帝和高肇合谋用毒酒杀死。他们明知道父亲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连栽赃都找不到罪证, 只好用这种卑劣的法子。他们杀了人不敢承认,反诬陷父亲, 说他是醉酒而死。咱们兄弟姊妹自幼丧父,这些年受了多少的委屈?害死父亲的人, 不就是他们口中高祖的儿子?太后和云栩这些年,明知父亲有冤, 也不肯替父亲平反。他们他们都是高祖的继承人, 眼里只有高祖的颜面。而今风水轮流转了。高祖有德,可他的子孙作孽太多,母子兄弟自相残杀, 以至绝了后嗣,不得已,皇位落到了咱们家中。陛下却还要认高祖为父,让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冤不得申。天理何在?”
两个公主你一句我一句,几乎哭成了个泪人儿:“咱们爹娘可怜。爹爹英年早逝,母亲青春守寡,吃了一辈子苦。辛苦分娩,生了一群儿女,却不如不生。看看一个个都是什么下场。父亲被人杀也就罢了,两个儿子死于非命,长到二十岁,被人乱刀砍死,身首异处,死无全尸。唯一这个活下来的,当了皇帝,却是个傀儡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走。连给自己爹娘申冤、讨个名分都办不到,还要认他人为父,给仇人做嫁衣裳。早知道这样,当初该一个都不生,也不用受那十月怀胎之苦。”
云郁听的黯然神伤,心一阵阵揪痛。
公主话里话外指责他,云郁却没有资格辩驳。公主先前的丈夫,死在河Yin,被贺兰逢春所杀。两个兄弟也是死在河Yin,被他连累。贺兰逢春在一天,他就永远无法在阿姐面前抬起头。
他强忍着酸楚,搀扶起公主,劝了又劝,才将其劝出宫。
莒犁也进宫来求见,云郁见了她时,面露苦笑道:“阿姐也是来数落我的吗?”
莒犁知道另外两个妹妹已经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