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厉害,居然立了这么大的功!阿福去逛了趟西市,一路全是听人在议论这事。她心怦怦地跳着,一路脚下生风地狂奔,兴奋地跑回公主府,把这事告诉了公主。
公主听了这事,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这是真的吗?”
阿福两眼亮晶晶,脸儿红红,喘着热气:“是真的!满大街上都传遍了!”
阿福把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公主,公主听的津津有味,兴奋不已,将琴书都收了起来,专门听她讲各种道听途说。两个人都开心极了。
这是河北起义以来,朝廷对敌最大的一次胜利。意义之大,值得所有人摆上茶盘,嗑上瓜子,不眠不休地说上一昼夜了。驸马萧综也在笑,只是笑的有几分苦涩和勉强。
这种时刻,云郁的心情反倒十分冷静了。
原先战乱未平时,他每日的心就像是一堆旺火在烘烤烧燎。而今河北战事平定,他的心就平静了很多。河北肃清,洛阳的危险暂时解除,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真的结束。他一面担心局势会反复,作乱的贼寇会像水上的葫芦一样此伏彼起,一面也担心贺兰逢春。贺兰逢春凭借着河北的战役在继续坐大,扩张声威。葛荣手下投降的那数万人,现归在他麾下,如何处置?云郁绝不允许他借此扩大,把葛荣的手下变成自己的部属。否则这所谓的叛乱平定,只是换了个贼首而已。
当然,贺兰逢春现在毕竟立了大功,云郁不打算和他硬碰,他要慢慢的思索周旋这事。他现在想的是葛荣赶紧送到京,好赶在秋后行刑。以及最近和皇后闹不快,他担心贺兰逢春一回来,皇后就要去告状。
为了避免皇后在亲爱的父亲面前中伤诋毁自己,云郁决定先发制人。等贺兰逢春一进京,他就立刻召见,自己先告起了皇后的状,一通委屈,并且伤心的在贺兰逢春面前哭起来了。
第57章 做了噩梦
贺兰逢春风尘仆仆刚到洛阳, 一身灰,还没梳洗呢,就被他叫进宫去拉着手哭, 几乎有点发懵。
贺兰逢春本就是个好色之徒,极爱他的模样。因几个月未见, 看他更白了些, 简直要赶得上肤如凝脂, 面似桃花,加之近月Cao劳国事,瘦了不少, 整个人看上去像一株峭拔的, 弱不禁风的梨花,几乎要随着春风摇曳。
再落上几滴泪,只把人魂魄都销了。
贺兰逢春被他拉的手, 颇有一种羞的老脸通红的感觉,心不免软了一些。
“夫妻之间的私事, 本不该为外人道。”
云郁道:“只是太原王是皇后的父亲, 便是朕的岳丈,对朕而言不是外人。朕这些月劳心国事, 何曾有半日的闲暇?只不过偶一亲近宫女,便致皇后愤恚大骂。对身边的人动辄捶楚, 肆意凌虐,只为泄愤。对朕, 更是横加诅咒, 恶语相向,恨不得朕死了。都说一日夫妻,百世姻缘, 可朕而今实在是心力交瘁。朕宁可不做这个皇帝,也不想受这非人之罪。”
贺兰逢春听他言语中提到亲近宫女,大概猜到是为后宫争风吃醋的事。他也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不由小心着言辞,出声劝慰道:“皇后想必也是爱之深……恨之切,才口不择言,说了糊涂话。她年纪小,诸多事情不懂,还望陛下担待着些。只是不知陛下所说的宫人究竟是谁?”
云郁道:“不过是个伺候起居的宫女,无名无姓,也值得太原王过问吗?”
贺兰逢春恭顺道:“陛下喜欢一个宫女,这也不是要紧的事。做皇帝哪有一夫一妻的,是皇后太过小心眼儿,臣回头见了一定劝劝她。陛下想纳妃嫔,这是好事,早日为皇室延绵子嗣。”
“不了。”
云郁叹了口气:“朕不想纳什么妃嫔。”
他面带悲色,笑道:“朕这样朝不保夕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身死人手,尸骨无存。或是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人撵下皇位废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何必再牵累无辜呢?都说朕是堂堂的帝王,岂知朕在后宫中还要看妇人脸色,被妇人唾骂。不瞒太原王说,朕这些日子一直想着,不如削发为僧,好出家去。坐在这皇位上除了担惊受怕,就是Cao劳不休,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朕已经累了,朕想禅让。”
“陛下万万不可做此想。”
贺兰逢春听到这一段,吓的连忙跪地恳请:“陛下而今是天下人的仰望。这皇位,非陛下能担当。禅让二字,万不可再提起!一切都是臣的过失。臣无能,让陛下受累了!而今的局势正在向好,陛下怎能说丧气之语。天大的难事,臣与君同担。”
云郁面上装的很悲伤,仿佛心如死灰,其实眼神的余光向斜瞥,无时不刻不在试探、观察贺兰逢春的反应。
禅让什么的,说说而已。贺兰逢春要敢附和一个字,云郁绝对能亲手捅了他。至于什么出家,削发,更是无稽之谈,他才舍不得出家。说这些无非是故意示弱,打消贺兰逢春的戒心,顺便装可怜、博同情罢了。
不过他长的一副梨花带雨春模样,又做出这伤春悲秋姿态,演的又跟真的似的,贺兰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