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好。
他本以为阮柔落水是将这门婚事给砸了,这会儿去给赔礼的东西都已准备好。却不想因祸得福,相爷竟是主动派了人上门提亲。有了闻延这棵大树,他阮家恢复以往的荣耀便是指日可待了!
阮老爷忙又道:“小女能得相爷垂青,实在是小女的福气,亦是我阮府的福气!还望这位小哥回去替阮某人向相爷好好致谢。”
桑止淡淡笑着点头,“如此说来,这婚事阮大人是应下了?”
“自然是应下了!”
“好。剩下的流程稍晚些时候会有人来与大人商议,小的便也不多留了。”桑止躬了躬身,后退半步。
阮商将人好生送出了府,这才又回来瞧着那几大箱子聘礼,欢喜得不成样子。
“来人,快去芳阁告诉小姐,让她好生养病,莫误了婚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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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柔端着药碗的手不由地一顿,苍白的小脸此刻皱成了一团,“父亲当真这么说?”
来禀报的那人躬身道:“小的不敢错半字。”
桐离眼瞧着主子眼里都闪了泪花,这会儿自是没好气地瞪了那小厮一眼,“小姐知道了,你退下吧。”
她说着又转而接过药碗,舀了一匙递到阮柔的嘴边,“小姐还是先把药喝了罢,身子要紧。”
阮柔垂下眼,便有一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终是砸在她紧紧攥着的锦被上,晕出了一小片的水渍。
其实她这么多年也该看透了的,只是没想到阮商能心狠到这种地步,连让她养病都是为了不耽误那攀高枝的婚事,当真是不疼她这女儿的。
这般想着,她的眼泪便是愈发的收不住了,伏在桐离的肩头抽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药已温,桐离又服侍着将药给喂下。阮柔吃了块甜腻腻的ru酪解嘴里的苦味儿,这才消停了,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那年初春时,一家人去京郊踏青的时候。
那会儿父亲便只是带着大哥二哥一块儿玩,阿娘跟徐姨娘都在前面照看着,她便孤零零地跟在队尾,身后只有一个桐离。
地上的小草刚冒嫩芽,她俯下身细细瞧了许久,抬眼便见一衣衫脏兮兮的乞丐站在阮府的马车旁,似是在往城里张望着什么。
思及阿娘从小教导过的话,阮柔便叫桐离去拿了块莲蓉饼,用油纸给包好亲自给那人送了过去。
“哥哥,这是我最爱的莲蓉饼,你饿了便拿去吧!”
那人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头垂眼看她。
她记得那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小姐,该起床用药了。”桐离的声音将她从梦境中给拉了回来。
阮柔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窗上被烟霞映得一片红色,她微眯了眯眸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约莫有两个时辰。”桐离说着将人扶起来,又拿了用热水浸过的手巾来给她擦拭额角冒出的汗珠。
“这么久啊……”阮柔睡过这一觉又出了许多的汗,这会儿已然觉着身子爽利了不少,吃过药便又叫人准备了沐浴。
她年纪轻恢复得快身子又向来康健,昨晚落水也只是受了凉,吃两副药出这一身的汗便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因了那婚事,这几日总归还是鲜少露出笑意。
尽管桐离再三安慰,说相爷既是主动来提亲便是相中了她,自会对她好的,阮柔心中却始终还是安定不下来。
昨日那般想法也只是为自己打气,现下想来她才十五,正是最恣意快乐的时光,怎能断送在一个杀人狂魔的手中?
慷慨赴死,怎么着也不像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想法。
阮柔越想越怕,整日琢磨着嫁过去之后该怎么避开与那位见面才好。
毕竟说多错多,见面了总归是要说话的,所以还是别见了吧!
这般想着,便见江秉文身边的侍从承书来了芳阁。
“表小姐,听闻这几日京郊的景色正盛,我家二公子见小姐心情不佳,便想着约您一同去散散心。老爷和夫人那边皆已商量过了。”
江秉文自从那日落水之后便一直被江秋盈留在阮家暂住,昨日方才放回家去。
阮柔听得承书这般说,面上总算是有了喜色。毕竟父亲和母亲愿意让她出府的时候不多,文表哥难得为她争取到机会,怎能不高兴。
“父亲和阿娘那边都同意了?”她忙问。
承书道:“同意了,小的便是来接您前往的。”
“太好了!”阮柔这会儿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她这几日在府中闷闷的,正想着出去散散心。毕竟日后入了相府又不知是怎样的憋闷,还不如现在多出去走一走。
这么想着,她已然快步朝着芳阁外走去,“那我们即刻出发吧。”
这倒是叫承书犯了难,“表小姐不再装扮一下?”
阮柔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