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的小厮将马凳放下, 一位白衣公子便翩翩而下。
他远远瞧见那个女子, 面色微微变了变, 但也只是一瞬, 他便打了折扇, 吩咐道:“阮英,你去替老夫人买糕点。”
那叫阮英的小厮应了一声, 又担忧问道:“公子, 那您……”
大公子自外边回京,老大夫特意叮嘱过, 不可往人多的地方去, 以免喘鸣之症发作。
赵长卿微微一笑, “不必担心,只是遇见一故人, 上前说两句话罢了。”
阮英这才放了心,他正欲朝卖点心的铺子去, 耳边忽然一传来一声怒骂。
那是个生的极其魁梧的男人,他身旁停了轿辇,显然是哪个达官贵人的贴身侍从,此时他怒目圆睁, 声如洪钟,“这周遭无人不知,这处地方专是给我们公子停放轿辇的,你有没有长眼睛,竟然敢将马车停在这里?!”
这话倒是张狂,能来同春楼吃饭的,大约都是富贵官家子弟,都是斯文人,鲜少有如此暴躁粗俗的,因此这一声吼叫,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太子一行人方到了同春楼这处,还未来得及上楼,便撞见这样一幕。
徐妙锦离那大汉不过寸步之遥,她自以为胆子是够大的,但此时听那大汉一声怒吼,也不由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扯了呦呦的手,往旁边退了半步。
却不料,太子殿下的动作比她更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呦呦便已经被他护在身后了。
周怀禛极其平淡地看了那轿辇一眼,上头有贺家族徽,显然这壮汉的主人,是左相贺家的人。
他握紧了身侧小姑娘的手,并不打算出面。
韩偓看见徐妙锦的脑袋还朝外面探,他扯了她一把,低声道:“站好了,别给殿下惹事。”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那边的情形又变了。
赵长卿自然也认得那轿辇上的贺家族徽,他听了那壮汉的话,并不为所动。
父亲赵柏提点过他,如今春闱在即,大伯赵林正同左相贺洵暗暗较劲,此刻正在风尖浪口上,他退一步不要紧,顾全大局为重。
赵长卿便对着赵家的家丁开口道:“将马车移到偏僻一些的街角。”
那家丁听令将马车赶走了,将地方空了出来。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那壮汉却朝地上啐了一口,若有所指道:“呸,窝囊。”
赵长卿的小厮阮英听不得旁人辱骂主子,他气得脸色发青,上去便要同那壮汉理论,“我们公子以礼相待,才给你让了位置,可你竟然出口辱骂,嚣张跋扈,你的主子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赵长卿用帕子捂住嘴角,咳嗽一声,蹙眉焦急道:“阮英,回来。”
阮英却咽不下这口气,他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立时便道:“快些给我们公子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壮汉也是个莽撞人,听不得激将,当下便与阮英缠斗起来。
只是阮英体格终究没有那壮汉厉害,几下便被他一脚踢中了胸口,吐出血来。
周遭看热闹的人被这场面吓到了,纷纷散去,也不敢多管闲事,毕竟燕京城中,天子脚下,贵人多如牛毛,谁也不敢冒险得罪人。
周怀禛早就看见韩偓按耐不住想要出手,他瞧了一眼那白衣公子,眼底划过深思,说道:“去吧。”
韩偓得了命令,可算能泄一泄心中的怒气了,他上场将那阮英扶到一边,对着那壮汉猛地拔出佩剑,挑眉道:“欺负弱小算什么?敢不敢同小爷我比一比?”
那壮汉面部肌rou抖动了一下,刚要应战,却听轿辇中年轻的公子冷冷说了一句,“普达,不得无礼,咱们回府吧。”
叫普达的壮汉恨恨瞥了赵长卿一眼,也只好听了主人的吩咐退下了。
等那轿辇走远了,赵长卿才使劲咳嗽起来,他的面色涨的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谢娉婷有些疑惑,左相贺洵子嗣并不算多,能乘坐带着贺家族徽轿辇的人,定然是贺家直系亲眷。
贺洵有三子,其中大公子外派做官许多年了,三公子又是老来子,前些年已经故去了,听方才那位轿辇中的公子说话,分明是少年的声音,难道是贺家那位二公子贺兰芝?
那这位白衣公子又是谁呢?两人有仇怨?
周怀禛眯眼瞧着那轿辇远去,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思量。
他还从未听说,贺家二公子同谁有这样的仇怨,贺兰芝当年在东宫做过伴读,性子沉稳,并不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赵长卿让人将阮英带回府看大夫,他交代完毕,才上前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韩偓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反正这架也没打成,这位公子不必客气。”
赵长卿面上温润,他笑道:“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在下赵长卿,方从外地归京,对京中人物还不熟悉,若有怠慢,还请公子海涵。”
韩偓一惊,他虽听闻右相赵林的弟弟赵柏带着长子赵长卿回府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