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同祖母,定是瞧过殿下的信了!
殿下也是的,平常瞧着冷清难以接近,可一到信里就成了登徒浪子,母妃同祖母看了,还不定怎么想呢。
谢娉婷黛眉微蹙,她唤玉团拿了笔墨纸砚来,又书信一封,交给了小四,嘱咐道:“这次莫要再送错了。”
小四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却被小五拦住了,只听小五冷冷说道:“殿下说了,从今往后,郡主的信都由我来送。”
小四闻言,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急忙问道:“那殿下有没有其他吩咐?”
啊啊啊,她最近是被人下了降头吗?怎么殿下交代的事,她没有一件是做好的?!
小五瞥她一眼,淡淡道:“自然是有的,殿下说,这许多事情你都做不了,思来想去,充州的矿山才是最适合你的。”
小四心中泪两行,殿下是要她去挖煤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让暗小四去挖煤都不足以平息孤的怒气。
☆、第二十六章
太子一行到了充州已有好几日。
充州灾情同奏报上八不离十, 到处是断壁残垣, 房梁屋舍倒塌甚多,压伤百姓不知凡几,饶是早已备了不少擅长骨伤的太医, 现下人手依旧捉襟见肘。
好在充州百姓善良淳朴, 危难之际倒也不曾生出动乱, 伤的不严重的百姓自发援助, 再加上有官军相助, 场面一时稳定下来。
此次地动, 充州邻近的几个州,譬如荆州, 交州, 伤亡也十分惨重,现下正是暮春, 新稻还未长成, 各州全凭去年的余粮支撑着, 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临近暮时,天光暗淡, 昏黄的日头逐渐西落,又到了晚膳时分。
韩偓换了一身劲装, 他将小菜摆上案几,瞧见殿下依旧在那处查看奏折,不由说道:“殿下,该用膳了。”
只是他目光落在寒酸的小菜上, 心中不免有些不平,往日在东宫,殿下何时用过这样寒酸的膳食?
若说如今非常时期,只能简陋,他也无话可说,可他分明瞧见,方才驿守往靖王那里亲自送去了膳食,大盘小盘,身后跟了十几个人才将膳食送完,区别对待如此明显,想不叫人生气也难。
周怀禛双目酸痛,他搁下手中的奏章,入目瞧见韩偓神色不虞,大步下了书案,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韩偓不欲让殿下知道这些事,毕竟殿下这几日昼夜不眠,已是疲乏,他不能再说这些话,让殿下心生烦恼,于是催促道:“殿下,您先用膳,微臣待会儿再同你说。”
周怀禛眸色一暗,瞬时便明白了韩偓瞒着他什么,他面上的疲惫一扫而去,简直神清气爽,淡淡说道:“不必瞒着了,既然信件到了,为何不现在就给孤?”
韩偓:……
他的演技有这么差?什么都不说殿下就知道是郡主的信来了?
韩偓讲袖笼中的信件往里面塞了塞,清咳了几声,义正言辞地说道:“殿下,郡主交代过了,必须要等您用完膳才能看信。”
殿下来充州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白日随众官员一同出去督工,同百姓一起劳作,充州虽然安定下来,却时有轻微余震,殿下时常吃了几口饭便搁下了。
只是在座几位同僚,没有哪个敢顶着殿下的威压劝说,还是暗三聪慧,在殿下给郡主的信上又附了一封联名信,求郡主劝劝殿下。
若非如此,今日他也没这个狗胆逼迫殿下用膳。
周怀禛微微眯了眯眼,用极其危险的眼神瞧了韩偓一瞬,韩偓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就当他以为自己会死在殿下的冰冷目光下时,却见殿下十分泰然地拿起了碗筷。
韩偓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郡主的话有用,早知道如此,他早该鼓励暗三这么干的。
韩偓也只不过轻松了这一瞬,心里又沉重起来,他该如何开口跟殿下说,汝阳郡主被张家大公子欺负了呢?
小四传给暗三的信里,忏悔意味十足,暗三心一软,就没上报给殿下,将苦差事推给了他,真是令人烦恼。
索性有武安王世子在,郡主也没受什么委屈,倘若此时告诉殿下,按照殿下对汝阳郡主的在乎,恐怕他会立刻抛下赈灾事宜,直接回京,到时候官家趁机降罪,更是不妙。
韩偓心里一定,最终还是打算将这事瞒下来。
周怀禛瞧着云淡风轻,实则他极为不引人注目地加快了用膳的进程,不过片刻,一碗糙米就下了肚,到充州数日,这是他吃得最安稳的一顿饭。
他瞧着杵在一边的韩偓,俊脸肃了肃,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猴急,淡淡地说道:“将信给孤。”
韩偓恭恭敬敬将信件呈上,背过身去,宛若雕塑一般静静站在原地。
上一次殿下看郡主的信,他不过瞥了两眼,便被殿下嫌弃了,他才知道,原来殿下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
周怀禛感受着轻飘飘的信,剑眉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