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杏眼笑成了月牙,说道:“我在底下给你喝彩!”
徐妙锦脸上笑容一顿,凑近呦呦,可怜巴巴地说道:“呦呦,我昨晚寻思了一夜,幼时太子殿下说你打马球的模样丑,约摸是醋了!他不愿旁人瞧见你好看的样子,并不是真嫌你的模样丑,所以,呦呦放心大胆地上场吧!”
谢娉婷被她这话说得一愣,猛然忆起昨日自己饮酒醉了,浑然不记得醉酒后同妙锦说了什么,她神色紧张起来,问道:“我……我昨日还说了什么?”
徐妙锦坏坏一笑,托腮道:“呦呦昨天说……行止哥哥!”
谢娉婷捂住了面前人的嘴,说道:“好了好了,你可别胡言乱语了!”
转瞬又蹙了蹙黛眉,心中疑惑自己是否真的叫出声了,她咬住唇,小心问道:“真的吗?”
徐妙锦拍着胸脯,笑得灿烂,“你什么时候见我骗过你?”
谢娉婷芙蓉面上顿生懊恼之色。
果然饮酒误事,这都是多遥远的事了?她清醒时候都未必记得住的往事,饮了酒反倒翻个儿似的往外滚。
玉团在外头将杌凳搁置在地上,笑道:“郡主快下车吧,外头正热闹着呢。”
谢娉婷踩着杌凳下了马车,正要往宾席上去,却见底下马场里横空出来一名白袍男子,马上纵驰,鞠杖在他手里仿佛活了一般,他于马上侧身而立,一下便将七彩球击到对方的球囊里,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
徐妙锦也跟着欢呼了一声,喜笑颜开道:“那便是李惠的兄长李延光了,他才来学堂没几日,谭学究就夸过他无数次了,说他惠施多方,其书五车,有机辩之才。”
谢娉婷垂眸,露出一抹几乎瞧不出的淡笑来,轻声问道:“是么?”
话至此间,那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他自马场向上望,只见两位年轻姑娘正朝客席走去。
他微微皱眉,并未理会,策马回了赛场。
宾席左右拉了五彩帷幄,只余前方空出,作女眷观赛之用。
此时,学堂里的几个姑娘正聚在一处,有人笑着说道:“汝阳郡主退了婚,有两日没来学堂了,这样丢脸的事,若是我,定也是不敢出门,羞于见人,太子殿下何等龙章凤姿,怎会娶这样一个娇矜任性的女子?就算娶了,日后也是被休弃的命理!”
这话实在直白,几家小姐不由会心一笑。
领头的那位小姐穿着一身淡粉色骑装,眉目间带着些许娇纵,样貌在如百花齐放的贵女堆里头倒不是十分出彩。
她扬眉说道:“今日就瞧瞧,咱们这位汝阳郡主可敢到场!”
谢娉婷扶梯而上,至阶上便听到这番言论,她面色微凝,并未反驳。
身旁徐妙锦听了这话,气得肝疼,正要上去与人理论,谢娉婷却揽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徐妙锦柳眉横竖,说道:“呦呦,她们这张嘴巴实在惹人嫌,让我去教训她们!”
谢娉婷微微一笑,挽着徐妙锦上前道:“争口舌长短,是下下策,太*祖时,军士之间若有嫌隙,便击鞠一场,输者心服口服,不可寻衅,以求正军中风气,一心御敌,如今尔等可敢效仿?”
那粉衣女子正是李惠,她错愕地瞧着来人,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本以为,谢娉婷退了婚定然黯淡消瘦,狼狈不堪,也定然不敢现于人前,可面前女子一身茶白骑装,面若芙蓉,颦笑皆宜,杏眼似是含着春日的水波,教人移不开眼,姿容较之前更胜。
不敢应战,那该有多丢份,李惠正了正衣衫,笑道:“有何不敢?早就听闻郡主球技了得,今日特来领教,若我输了,日后定不多言语,若是你输了,以后我等之言,你就得受着!”
话罢她便下了座,底气十足道:“既如此,我们两队自下去选马,胜负分晓,郡主可别赖账!”
谢娉婷起身,让她先行一步。
待人都下了宾席,徐妙锦才疑惑道:“呦呦,我怎么觉着,她像是成竹在胸,早有谋算呢?”
谢娉婷释然,她自然明白前世的小姑子手段如何,可是今日这一劫,迟早要历,不如此时解决,赛场之上见真章。
不过多时,两队人手便齐了,因临时人手不够,索性让玉锦玉团也充数上场了。
玉锦倒还镇定,玉团拿着鞠杖,手直打颤,拉着哭腔道:“小姐,奴婢只粗通马术,真的不会打马球!”
徐妙锦笑得灿烂,抚了抚玉团圆圆的脸蛋,说道:“玉团放心,有我和呦呦在,定不叫你丢份!”
玉团颤颤巍巍拿住了鞠杖,只见她家郡主早已上马,紧身的骑装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而出,随着锣鼓一敲,骏马便飞驰而出,她咬咬牙,圆脸上显出坚毅来,踩着马蹬上了马,心道决不能给自家郡主丢脸。
周怀禛方将周扶宁安置到宾席上,便听见席上尖叫欢呼声突起,他往赛场上一望,只见茶白骑装的女子立于马上,腰身纤细,胸前玲珑轮廓尽显,他脸色一黑,几个劲步下了宾席,直朝赛场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