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乌黑的眸子看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他冷着声,“你来干什么?”
声音比以前更沉了。
倪香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不太高兴,“听倪超说了你的事,我来看看你。”
陆飞动了动身体, 手在栏杆上握了握,松开, 手臂上的‘孝’字臂章显眼。
“回去吧,我没事。”他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
陆飞的脊背一僵。
倪香绕过栏杆走过去, 在他身后站定,“陆叔的事, 你要振作起来。”
大概是要变天了,码头上起了风, 浪涛一下下打在海岸上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声音。
陆飞背对她站着,没回头,也没说话。
“倪超说你还没报志愿。”
听到她提这个, 陆飞的反应有些大, 开始不耐烦了, “不关你的事, 海上风大,赶紧回去吧。”
“你疯了?”倪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没让他走,“大学你不上了?打算在这里做一辈子苦力?”
陆飞额角的青筋暴跳着,“松手。”
“你跟我回去。”倪香非但没听,还再次用力扯了下,“报志愿,去上学。”
陆飞的眼球发胀,他紧攥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她握在衣角的手,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海船走去。
海面不远处驶过一条渡船,隆隆的鸣笛声将倪香拉回现实,倪香望着陆飞,海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也吹散了头顶的乌云,一缕阳光破云而出,照在他倔强的背影上。
先入为主,年少轻狂。
这或许是大部分人在青春期时的状态。
在这个时期,他们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决策,不论是家人朋友还是老师,都很难去改变。
除非把那个先入为主的思想抹去,亦或者,让他们在这条路上狠狠地摔上一跤,沾染一身的世故,爬起来,折返,改变。
……
摸准了陆飞工作的地点,倪香一大早从西江镇坐车来到九龙港,不知不觉天亮了,清晨海边的温度不高,她站在码头上冻地跺了跺脚。
日出之前,他出现了。
陆飞却怎么也没料到她还会再次出现。
他最近没回家,一直住在码头一艘废弃的渔船里,昨天倪香的话,让他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熬得眼睛都红了。
看到倪香,他下意识加快步伐,走在工友身侧,错开了她的视线。
渔船捕捞一般都是晚上下网,早晨天不亮赶chao水去收网,这个点会有大量的海船进港,也正是装卸工最忙碌的时候,陆飞他们迎着日出踏上跳板开始干活,整个过程他没往倪香那边看一眼。
不知不觉,太阳微微倾斜到头顶,腕表的时钟转到十二。
工头抱来一个保温箱,朝他们吆喝,“大伙先歇一歇,吃中午饭了!”
听到声,陆飞把海鲜码好,从装运车上跳了下来,顺手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扔在一边,下意识望一圈周围,那人早已不见身影。
他自嘲地勾唇笑了笑,接着水龙头洗了把脸回来,孙凯往他怀里塞了个盒饭。
孙凯是负责九龙港装卸海鲜的工人的工头,他们的午饭也是他管。
提到吃饭,陆飞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掀开食盒,他今天却意外地发现,平日顿顿吃的米食被孙凯换成了面条,吃腻了的马铃薯丝、碎白菜也被换成了红烧rou和西红柿鸡蛋,排骨的香气扑鼻而来。
原以为孙凯是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可陆飞望一圈才发现,除了自己,大伙的盒饭里依旧是米饭大白菜,一样没变。
孙凯这时适宜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解释着他的疑惑,“你小子够那能忍啊,不吃米食也不跟哥说一声,怪不得看你这些天越来越瘦,搞了半天是没吃好啊。”
陆飞蹙了蹙眉,手中的盒饭还是热乎的,他还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就早上找你的那个小姑娘啊,人跟我说你不爱吃米饭,特意去买了面条让我给你送来。”
陆飞手一顿。
孙凯往他饭盒里看了眼,笑了,“不错还有rou,情义深厚啊。”
“她人呢?”陆飞低垂着头,碎发遮住他的眼睫,看不清神色。
孙凯闻声在周围抬眼扫一圈,“不知道,吃饭去了吧,她说她下午还来。”
陆飞着面条上铺着的一层金灿灿的鸡蛋,忽而冷笑了一声,一屁.股在身后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
饭菜的香味很快就引来了工友的围观,“Cao!工头,为什么这小子伙食这么好,而我们只能吃酸菜干饭?”
靠在栏杆上吃饭的孙凯听到这话,立即吐掉嘴里的辣子皮,啐了句脏话,“你他娘的少他妈废话,人小飞有女朋友送饭,你想吃rou有本事也泡个妞儿。”
“靠!”工友骂了句娘,转身用手肘捣捣陆飞,“小子你可以啊,成年了吗就开始泡妞儿了,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