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那些不入流的小编不愁下班前没内容写,拿键盘打下没有营养的标题党文章乱贴标签,制造着普罗大众的饭后糕点,帮助她维持着网红的热度。
所幸,所幸,她真的不在意。
——
倪香再次回西江是在六月底,学校放暑假的时候。
当时正值倪超高考结束不到两个星期,他正面临着人生第一个重大决策——报志愿。
那时候平城还在实行着先报志愿后出成绩的政策,也正是这个制度,让倪超整天在家一筹莫展,脸皱成了老太太。
“我如果学校报太好万一撞车怎么办?但如果报太次万一成绩出来比我预期的要好怎么办?”
“附近的985、211不行,就考虑一下北方的?西北的学校你要不要去查查资料,我去拍戏的时候去过几个地方,那边的风土人情很淳朴,夏天风景不错,适合你去修身养性。 ”
倪超闻声嚎叫一声,把被子一掀,躲在里面不出来了,一句烦死了,恨不得把所有的霉运都骂走,骂完不解气,又哼哼唧唧地说,早知道语文作文多写几个字,也不至于今天为几分纠结报什么大学。
倪香叹了口气,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转身时,她在书架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被倪超揉的皱皱的日记本。
一边翻一边问,“你朋友陆飞呢?他考的怎么样?准备报什么大学?”
倪超把被子从脸上扯下来,“他?别提了,他爸在他高考前去世了,他考试都没发挥好,把教导主任气的不轻。”
倪香攥着日记本的手猛地一顿,震惊地望向他,“昌茂集团董事长去世了?那陆飞他怎么样了?”
倪超坐起来挠了挠头,冷啧一声,“就那样吧,不过没关系,高考对他已经没意义了,最近他正在外面打工赚钱呢。”
倪香愣了愣,“他没报志愿?”
“老师给他志愿表他没要,估摸着不想上大学了吧。”
倪超顿了顿,又说,“一个家就这么垮了,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换谁都受不了。”
……
人都是情感动物,尤其是女性,天性多疑多思多想。
倪香在大床上翻了个身,倪超的话在她脑中久久盘旋不断。
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如果不在象牙塔中舔.尝着他这个年纪该享受的大学时光,他的人生是不是属于不完整的、抱憾的、残缺的。
阻止他。
这个念头在倪香心里生根发芽。
倪香问倪超,“你的日记怎么只剩一张,其他的去哪儿了?”
“哦,被陆飞撕了。”
“撕了做什么?”
“不知道,他全部拿走了。”
“你写了什么?”
“嘿嘿,不告诉你。”
……
平城九龙港。
海船进港,轰隆隆低回的鸣笛声回荡在码头,船舶停靠在缓冲带上,搬运工人踏上跳板,从船上源源不断往下搬运装着海产的保鲜箱。
一个膀大腰粗工人模样的壮汉站在船尾不断地吆喝着:“别磨叽,这批海鲜货主还等着装车往西边卖呢,都动作都麻利儿的,提前干完提前发工资,耽误事儿了你们晚饭屁都没有!”
在工头钞票与晚餐的利诱下,搬运工人们的脚步似乎变快。
倪香原本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看到了那人。
灰色T恤,黑色防水围裙,短裤,皮凉鞋。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也瘦了许多,消瘦高大的骨架在搬运的队伍里尤为突出。
沉重的保鲜箱让他微微驼着背向前走,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注视。
工头看到倪香乱入码头,急忙迎上去,“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来找人还是拿货啊?”
倪香的眼神落在陆飞的背影上,“我找人,能帮我叫叫他吗?”
工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即拒绝了,“那不行,我这儿本来就缺工人,海船刚刚在海里出故障了,耽误我不少时间,别的地方催着拿货呢,这船东西必须在半小时内运走。”
“他们干这个一天能赚多少?”
“这得看他们搬卸的次数和速度,一趟船五十,体力活看能力,像你指的那小伙子,别看长的瘦,特能干,货船老板指定要他,一天赚个三四百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倪香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攥了攥手,垂下眼睫,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递过去。
“麻烦你,帮我叫住他,我有话想要对他讲。”
钱虽递了出去,工头却没接,“呵,小姑娘,你且等等吧,我这批货真的挺急,少个劳动力耽误事损失的可不止这点小利。”
“这样,你有什么事告诉他,你同我讲,晚饭我给他加荤菜!”工头豪爽地说。
倪香摇摇头,她后退一步,目光定定看着那人来回折返的身影,他带着防尘口罩,看不清神色。
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