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
翡欢不置可否,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她摸了摸鼻子,道:“别人进了山贼窝,还被头子强娶强嫁,少不了要死要活的,怎么搁你身上反倒没反应了呢?”
翡欢说着话的时候,贺宴靠上了小亭的护栏,有雨水飘了进来,溅在他阖起的眼睫上,回答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味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别人,你也并非强娶强嫁。”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把你的亲人接过来?”翡欢往贺宴看去,仔细瞧着他脸上的变化,“之前你写信回家时我让你问问要些什么聘礼,当时不写,现在再去问,一来一回的又得浪费不少时间。”
“……”
贺宴不答。
翡欢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却仍旧不见他回答。他依着护栏合着眼,久久不动,似是睡了过去。
翡欢掐了掐贺宴的脸,他才恍恍然地睁开眼,眼神迷离,仿佛还在醉意中。他不说话,翡欢也不再提刚才说的事,她笑眯眯道:“外边凉,回屋里休息吧。”
“……好。”贺宴发困地揉了揉眉心,眼见到翡欢朝他伸出了搀扶的手,他弯了弯眼,便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
翡欢扶着他起来,随后才与踩着一深一浅的步子的贺宴走下亭子。困倦至极,他连路要怎么走都不清楚。感受到身边这人的脚步发软,她正想着贺宴这模样指不定要摔一跤时,他下阶梯的步子就猛然踩了个空,踉踉跄跄地往前摔去,好在翡欢扶住了。
这样子回房里,指不定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翡欢叹了口气,二话不说一把将贺宴扛上肩,然后大步大步地往他院子走去。
堂堂一介男儿居然被她一个女子扛了起来,贺宴挣扎了一番,但翡欢早已炼成了独臂大侠,单单一右手扛着他,居然丝毫动弹不得。
等翡欢把贺宴放在床上,他死死闭着眼不肯睁开,昏暗的烛光下,他脸颊上的红晕依稀可见,不知晓是酒意上了脸,还是因为刚才那一扛。
翡欢无意再去打扰他休息,她过去将蜡烛吹灭,随后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他的眉头微松,呼吸渐渐平缓,窗外的雨声滴落,显得屋里越发幽静。
翡欢昨日就得到了送信的手下传回的消息,他所查到的送信地址是户普通人家。那家主有一妻一妾,膝下只有贺宴这一个儿子,又因他身子不好,平日里宝贝得紧。家主为了给贺宴调养身子,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偏偏都没多大用处。最近打听到远在千里有处药谷,里边有位神医,贺宴这才出发来此。
那手下还说,他告辞时,那家主还给了他好些银两,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要好好对待贺宴。
这么一听上去倒是毫无破绽。
不过有心隐瞒,又哪查得出什么问题。
翡欢无声地弯起了嘴角,眼中的深沉在夜色中越发浓稠。她凝视了床上人许久,随后俯下|身,在她之前咬破的嘴唇上浅浅一吻。感受到身下那人的气息起了变化,翡欢也未揭穿他在装睡,只是帮他捻好被子,转身出去合上了门。
次日一早,翡欢端上一碗醒酒汤去了贺宴的房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躺床上的贺宴醒来已久。翡欢走进一看,他整个人都蔫掉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起先还心惊了一下,以为是犯病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约莫是那两杯酒惹的祸。
原先他面庞苍白,就算病恹恹的,也给人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可如今翡欢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柔软可欺。
翡欢戳了戳他嘴唇上干涸的血印子,笑眯眯道:“还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那双望着他的视线……未免太灼热了。
贺宴轻咳了一嗓子,头一低,散落的发丝下耳尖发红,他回答的嗓音低柔,“……自然是记得的。”
“既然如此,那咱俩待会儿就去定个好日子。”
这么快?
贺宴一眨眼,一对上翡欢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目光,喉咙里什么诧异的话都问不出来,只点头笑道:“好。”
这段日子翡欢变得忙碌起来。
除了成亲一事,翡欢想吞下青坨山这块地。
青坨山那数不尽的地道令她眼馋得很,可青坨山到底是个大包子,一口吞不下去。
上青坨山的路线隐秘,虽说翡欢现在占了这座空山,有的是时间去琢磨那些地道,但这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青坨山的洞实在太多,有进有出,弯弯曲曲不知道绕向何处,不时还来四五个分岔口。更糟糕的是地道里还有陷阱,若是不小心闯入,怕不是落个失踪,就是掉进陷阱的下场。
那些捉回来的人一个个都审问了一遍,又以严刑逼供,才知晓青坨山的头子未免线路外泄,只将一部分的线路告知他信任的手下,至于整幅线路图,只有他们头子清楚。
而这头子软硬不吃,他清楚自己身上有翡欢想要的东西,在她未得手之前是不会伤他性命。头子有恃无恐,就算蹲在地牢里也一如既往的气焰嚣张。
翡欢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