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冷淡地说道:“人老了,怎么就变得没脸没皮的了?孩子是人家的,人家爱认就认,不认拉倒,你哪来这么多事?”
许永军认得卢德云,当年在村里,对方就是一脸傲气,每当与他擦身而过,许永军都有些紧张,猫着身子从边上走。
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卢德云,直到望见隔壁院子敞着的门,才恍然大悟,原来有钱人都是住一个地段的。
“我没有多事,就是请她考虑我的感受。”许永军愣了愣,讷讷道。
卢德云乐了:“人家考虑你的感受了,那你考虑什么了?老家伙还挺自私。”他走上前,又对冯惜珍说道,“你就任他老嘴叭叭说个半天,也不解释?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去对岸了?那些年,只要去了那里,压根就没办法回来。你又没错,还得被人怨,哪儿能这么伟大?”
卢德云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可因为他的气势就在那儿,总是会流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
冯惜珍沉默了,她没想到隔壁院一个成天没个好脸色对待自己的怪老头反倒比许永军更理解她的感受。
卢德云就见不得人抿着嘴不出声,嘴巴又不长在别人身上,怎么就不能说呢?
他瞪着许永军,没好气道:“你自己找了个媳妇,怕媳妇在家里闹,就让人家闭嘴,这息事宁人的劲儿,怎么这么怂?”
许永军被说得老脸一僵。
他已经与老伴过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即便他当年对冯惜珍多么念念不忘,现在都已经不值一提了。
他想要过安生日子,过去才会一再让大房一家子吃亏退让,而现在也是如此,他不想冯惜珍来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
许永军的老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再回过神时,他长叹一口气,对冯惜珍说道:“要是让广华知道你当年抛下他一走了之,没有一点音信,他就不会怨恨你?惜珍,我们都老了,日子怎么过舒坦,就怎么过,你住在城里,但广华却永远不会走出这村子,看着他被人笑话,你心里就过意得去?”
他放下茶杯,站起转身时,又深深地看了冯惜珍一眼:“广华早就已经认为后娘是他的亲娘了,也拿
她当亲娘一样孝顺。现在才让他知道亲娘当年丢下他不管不顾,他该怎么面对你,又怎么面对他的后娘?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也有了自己的子女,你不为广华想,难道不为他们想?”
在许永军的想法里,什么都不及他们一家子的颜面来得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用同样的角度去劝冯惜珍。
可冯惜珍当年的性子就倔,否则也不会冲破一切阻碍跟他了……
现在,她会听他的话吗?
许永军犹豫地看着她。
冯惜珍沉默许久,冷淡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你回去吧,要是她能待我儿子好,那我不会打扰。”
闻言,许永军苍老的眼中浮现了光芒与感激。
他点了点头,又紧紧盯着冯惜珍,迟迟不愿离开。
在他的印象中,冯惜珍是大气而又外放的,当年她美得出挑,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忘记。
后来娶了媳妇,许永军的脑海中也总是惦记着她,总偷偷找出他们曾经的通信与她留下的书,作为念想。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她也会与他们一样,变得苍老而又世故,可没想到,冯惜珍仍旧是冯永珍。
她与他媳妇不一样。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是这般平和。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配不上你。”许永军感慨地说了一句。
冯惜珍语气平静:“以前我没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看来,你说得没错。”
她低头将两个茶杯拿起来,作势要回屋。
许永军也不敢再逗留,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遗憾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直到他走后许久,冯惜珍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同志,你还不回去?”冯惜珍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卢德云走上前,对她说道:“我跟你儿子不熟,但认识他们家小丫头。你要是想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冯惜珍犹豫片刻,重新坐下。
卢德云许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
许广华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能在全村没几户人分家的情况下,坚持带着妻子儿女一起离开大家庭,现在他会赚工分,还在市里一个国营单位的食堂帮忙干活,能赚到一些钱。
付蓉有自己的能力与追求,在得到教师的工作之后还转了正,如今准备高考。
年年很懂事,嗒嗒也很机灵,兄妹俩被他们两口子教育得很好。
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子过得很好。
冯惜珍认真地听着,嘴角不自觉浮现笑意,但看着卢德云嘚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些我大致上都听说了,还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卢德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