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并灰驴带往府外棚屋内去了。
这回倒是沾了这书生的光了,魏妙秩走在林湛的身侧,心里暗自想着。举子们上京赶考,若是遇上当地那阔绰开明的乡间绅士,总是会得到特别的礼遇与优待。当今圣上推崇读书,重视科考,这些穷书生一旦得中,日后可都是手持权柄高居庙堂之上,若能在其低微之时有所结交自是一桩相得益彰的美事,这张府的员外看来也不例外。
张员外年近六旬鬓发半白,人却是极和善的,他将魏妙秩与林湛二人迎进了厅堂,又吩咐家人上了茶点,而后又与两人攀谈了起来。听说二人自云州来,张员外更是备感高兴。自魏国公与昭宁长公主去了云州,这云州不几年就成了繁华富庶之地,也成了他们这些行商之人的向往之所,而魏妙秩对于云州风物自是如数家珍,当下头头道来,直听得张员外是连连先掌称奇,对魏妙秩的印象更是亲近不少。
“员外,我刚进庄子就听人说了,令公子才经了一桩奇遇。不知可否有幸见上一见?如此祥瑞之人,能见到一面也算是小生的福气了。”一番相谈之后,魏妙秩终于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张员外听得魏妙秩称其子为祥瑞之人,当即面生欢喜之色,他乐呵呵地笑着站起身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啊,请了公子出来与二位贵客相见!”
魏妙秩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又悄悄朝坐在对面的林湛瞟了一眼,没想到林湛也正朝她看了过来,眸中好似含着一丝无奈。魏妙秩随即冲他笑了下,还朝他眨了下眼睛,林湛看得面上一慌,眼光飞快地收了回去,脸上又晕红了一点,直叫魏妙秩看得越发觉得有趣。
不多时,两名丫鬟搀扶着一名年轻的公子自堂外走了进来。魏妙秩抬眼看过去,就见得那公子瘦瘦高高的身材,眉眼生得细长,面色有些苍白,乍上看去倒是有些斯文病弱的感觉。
“清儿,这两位要上京去的举子,快过来见个礼。”张员外见了自家儿子出来,立即温和着声音道。
那张小公子听说了,忙走至堂中向魏妙秩和林湛见礼,两人立即起身还了礼。
“张公子不愧是经历奇遇的祥瑞之人,果真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魏妙秩看着那张小公子顺嘴就夸赞上了。
“哪里?两位公子才真正是钟灵毓秀,人中翘楚。”张小公子忙自谦着回道。
“我见兄台气息有些弱,可是身体抱恙?”魏妙秩又轻笑着问。
“是啊,这孩子自遭了大难之后,回来后身子一直虚着的,这几日常有咳喘眩晕之状。”张员外说得一脸的心疼之色,再看时,那张小公子果然轻咳了一声,又拿块帕子掩了自己的口。
“大病初愈都得好生养着,更何况张公子才经历这般劫难,好好调养,相信日后自会慢慢恢复的。”魏妙秩道。
张员外听得这话连连点头,又吩咐丫鬟将张小公子小心搀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见兄台一派斯文,平日里都读的什么书?”魏妙秩坐下之后,看着那张小公子又轻着声音问上了。
“不及两位贤弟满腹经纶,我平日里……”张小公子说到这里,眉心一拧,忙又拿帕子掩了嘴咳嗽了起来。
“我家公子平日里读四书、《诗经》,有时也看些诗词杂赋。”一旁一个身着碧衣眉眼透着伶俐的丫鬟替张小公子答道。
魏妙秩听得点头轻笑,又拿眼瞥一下林湛,心想这张小公子还真是个读书人,自己这腹中空空的可接不下话了,现在该是由他来攀谈之才是,可对面的林湛一脸的平静之色,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这书生,还真没眼力见儿,魏妙秩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老爷,公子咳得厉害,可否容春兰想扶公子进屋歇着去?”魏妙秩正自在心里搜刮着词儿,这里就听得刚才说话的碧衣丫鬟又说话了。
“也好,快扶公子进去吧。”张员外忙应了下来。
片刻后,张小公子起了身,对着与魏妙秩及林湛躬身行礼,口中说了声“抱歉”,而后才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屋子。
张小公子出门之后,张员外也起了身,吩咐家人送魏妙秩与林湛入客房歇息,还叮嘱二人不必拘束,一应需求皆可同伺候的小厮们提,两人自是好一番感谢。
张府的客房设在一处小院之内,是一处静幽清爽的所在。三人进屋后不久,就有小厮送了饭菜进来,说是张家老爷特的让厨房做了送过来的。
屋内,魏妙秩与林湛在一张小圆旁坐着,桌上摆着五六子盘菜肴,还摆了一小壶酒。魏妙秩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正递到林湛的跟前。
“不,我从不饮酒。”林湛却是摇头。
魏妙秩听得这话也不勉强,收回手就将那杯酒递到自己唇边饮了下去,再要倒时,林湛却是递过一小碗热汤放在了她的手边。
“入冬了,冷酒伤身,不如喝些热汤。”林湛缓着声音道。
魏妙秩听得这话,先是顿了下,而后面上一喜,双手捧起了汤碗。
“多谢林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