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妆粉,一边道,“只要让东平王以为孤无力率兵难进,此事便是圆满。”
谢浚颔首,又与秦王商议了些事之后,他要去处理事务,告辞退下。
我在一旁,看着秦王将脸上的妆痕卸干净,觉得无事了,也向秦王告辞。
秦王却看我一眼:“你要去何处?”
我说:“我昨夜睡得不大好,回院子里歇息。”
“歇息?”秦王将巾帕扔到水盆里,“是有人在等着你吧。”
我一愣。
“云霓生。”不等我开口,秦王转过来,看着我,“你当孤这王府是何地,神棍开的庙么?”
我哂然,无言以对。
秦王说得不错,院子里的确有人等着我。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细作,而是这府里的两个仆妇。她们跟我约好,今晚到我院子里来,让我给她们算命。
这些日子,雒阳没什么新的消息来到,而秦王要装病,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内室里看书。
于是,我这幕僚便有些无所事事。
当然,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那算命的手艺,我三年不曾开张,不想如今到了这上谷郡,竟是得了机会旧业重拾梅开二度,当真时运奇妙。
这也不能怪我贪财。
若说缘由,乃是多亏了秦王当年派人去给我吊唁的事。那以后,我的名声,不仅雒阳传得街头巷尾皆知,秦王麾下也是人人知晓。
第一个来找我的,是冯旦。
我来到上谷郡的第三日,午后,秦王与人议事,不须我在侧,我无所事事地回房里看书。这时,冯旦走了来,手里捧着一盘我爱吃的糕点。
此人每次见到我,嘴都甜得很,时常嘘寒问暖。
我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处,等着他开口。
果然,等到那些糕点吃了一半,冯旦笑嘻嘻地问我,听说我算命甚是神奇了得,可否为他算上一卦。
我初来乍到,消息闭塞。冯旦虽然在府中地位不高,但人机灵,薛弼那样的人遣人办事谈话,也总爱使他,必然知道得多。像他这样的人,乃是我打听消息的首选。我正愁无从下手,他能够主动提起,自是求之不得。
我假装为难,道:“可我当年离开雒阳之后,许久不曾与人算卦,只怕手艺生疏。”
冯旦忙道:“那怎会。他们都说霓生姊姊你是开了天眼之人,且是太上道君座下大弟子转生,铁口直断一说一个准。霓生姊姊你便帮我算一算,不试试怎知晓?”
我想,那些市井闲人也果真想得多,太上道君大弟子都出来了……
“好吧。”我叹口气,似下定了决心,“你这些日子待我不薄,既然你这般说,我便算上一算。”
冯旦即刻转作笑脸。
于是,我十分慷慨地给他看了手相和面相,说了些好话。我告诉他,我这算命看相,本来是要钱的,每次不少于二十钱。但我入府以来,他对最好,我自然投桃报李,不收他钱。
冯旦甚是高兴。
我却语重心长道:“不过此事有两条规矩,一旦触动,轻则适得其反,重则性命不保,你需谨记。”
冯旦忙问:“是甚规矩?”
我说:“其一,我与你算过什么,说过什么,你切不可透露出去。”
冯旦颔首:“姊姊放心,其二呢?”
我说:“其二,我算命,一次二十钱。这并非我漫天要价,而是我这算命看相之法,乃触及天机,本损伤福报之举,定然要钱财弥补。我虽不收你钱,但这钱不出在你身上,也要出在别人身上。若三日不足十人,你便要将二十钱补来,以平福报。”
冯旦一个小内侍,二十钱乃是巨资,就算能出得起,也要掂量掂量。
果然,他神色动了动,即刻道:“姊姊放心,此事我去办。”
我颔首,露出宽慰的微笑。
冯旦做事甚是得力,不到两日,十人便拉足了,并且每日人数递增,我几乎忙不过来。能一口气出二十钱的人,自然不会是跟冯旦一样的小内侍,有的是上了年纪的仆人仆妇,有的是侍卫,有的还是管事。
我通通笑纳。
因得此举,我来到□□没几日,已经将府里上上下下的关系摸了个遍。
此事我并没有偷偷摸摸去做,自然也不奢望会瞒过秦王。
“王府重地,我岂敢胡来。”我露出委屈之色,“殿下,那都是他们知晓我从前的名声,自己找来的。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想着和他们既同在一府,那不算同僚也算街坊,好言好语地有求上门,我岂好意思不帮忙。”
“帮忙?你每人收二十钱,这也叫帮忙?”秦王冷笑一声,“云霓生,孤这王府便是这么寒酸的去处,须得幕僚自去给人算命求财?”
☆、第209章 乱始(上)
听得这话, 我放下心来。
他既然以为我是为了求财,那便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