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算宽和,我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反正这江山、这皇位本就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出手迫害你,我还能对他作什么呢?”宓贵妃心烦意乱道,“在你父皇面前进谗言废了他么?废了他下面还有几个更疯的呢……”
“你又以为你娘我是个什么人啊,戏折子里唱的那种祸国殃民、残害忠良的妖妃么?”宓贵妃烦躁地把涂到一半香脂瓶子扔回妆奁内,心情悒郁而又不得不认命道,“你把自个儿心放到肚子去吧,娘可不敢碍着你们的兄弟情义。”
“我又不是那等不识大体、任性胡来、不顾大局的性子,你就在雍州安心过好你的小日子吧,倒也不必太忧虑我。”
“话不是这样说的,”裴无洙连忙抱住宓贵妃,厚着脸皮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我们才是最亲的呀,阿娘……我也不是忧虑你,我是关心你,我是想娘能整天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宓贵妃哄着眼圈去推裴无洙,却被裴无洙赖着越缠越紧,心下仍有不甘,不免恨恨地抱怨道,“越大越不贴心了……”
“那我不长了,”裴无洙有点委屈地赖在宓贵妃身上,与她歪缠道,“我也不成婚了,也不去雍州了,我就赖在您身边,不长了不长了……今天十五岁,明天十四岁,得越变越小才行。”
“整天就知道说这些四六不着的胡话,”宓贵妃恼火地推了推裴无洙,不过说到这个,宓贵妃突然想起了一件之前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事,“起来,坐好,娘问你个正事。”
裴无洙乖乖站直。
“我之前听人说,”宓贵妃若有所思道,“你李沅表兄突然从南边带了个私生子回来……你原先是家里跟他感情最好的,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个一回事?”
裴无洙神色立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也噎到。
“看你这表情,”宓贵妃肯定道,“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你见过那个孩子了?”宓贵妃故作不经意道,“像不像咱们家里的人?”
“呃……”裴无洙心道小和尚这个她两千两银子造出来的‘私生子’要是能像才奇了怪了,只得故作姿态地沉yin片刻,蹙眉不展道,“那孩子好像才五六岁,现在还不大看得出来……”
“已经六岁了么,这么大了,”宓贵妃多看了裴无洙一眼,大失所望道,“这倒是不合适了……”
“六岁大么?”裴无洙懵了,暗道是她刚才哪里听岔了么,奇怪地望着宓贵妃道,“六岁不就还一个小娃娃么?”
“但是对于你来说,可就太大了,”宓贵妃念想落空,心里本就不大爽快,见裴无洙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不由气恼道,“你就不能动动你的脑子,以后就打算一辈子都放着纯当个摆设么?”
“你和阿文成婚后,没有个孩子怎么能行?可你们两个姑娘家,又要从哪里生出个‘儿子’来?”
“所以,”裴无洙万万没有想到,宓贵妃竟然现在就已经开始给她计划这个了,一时欣喜若狂,深觉自己先前那两千两给的太值了,高兴道,“娘想叫我过继李沅表兄的儿子是不是?”
——太!好!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把小和尚放到身边来了。
“本来确实是这个打算,”宓贵妃神情寡淡道,“你那三个表兄里,除了李沅,剩下两个,我看着资质都很平平无奇……你好歹得选个争气点、立得住的血脉,记入皇室玉蝶是有些麻烦,但当个养子将来伺候你们两个终老还是挺合适的。”
“恰好现在被带回来的这又是个没娘的‘私生子’,若是婚后嫡出的,我们反倒不好直接开口要了……不然万一人家不想给又被迫给了,你不说、我不说的,最后可能憋着就结成了什么仇。”
“而且这孩子也没有亲娘拖累,本是个极好的选择……但就是都六岁了,”宓贵妃摇了摇头,惋惜道,“怕是要养不家,我看还是算了吧。”
“赵家那边血脉单薄,柔嘉公主和郑侯成婚多年都无子嗣,建安侯又是独子,”想想这事宓贵妃就忍不住要发愁,小声嘀咕道,“难道最后还得去向你父皇开口,要个宗室子来?”
“我看着那些人家里,也没哪个真正好相与的,要来了也都是麻烦……我是真不想为你开口要。”
“六岁其实说大也不大,看那样子也就五岁而已,还是可以养的吧,”裴无洙听得心动到不行,主要是她先前已经为明年三月后小和尚的归处愁得要掉头发了,见宓贵妃自己本就纠结不定、拿不好主意,忍不住撺掇她道,“要不您先见一见?见一见,说不定见了就觉得有缘分呢?”
“我见过那孩子,还是挺喜欢的,当时见第一面就感觉我俩有缘,”裴无洙小心翼翼地先给小和尚挣点印象分来,“今天听娘你一讲,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个缘啊……果然当时没感觉错!”
“你要这样说的话,年岁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宓贵妃若有所思道,“那就等过几天先见见再说吧。”
“李沅那个性子,”宓贵妃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