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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里闷着声音,如同小兽的呜咽:
“真好。”
“我今天很开心。”
报了仇,还能跟她单独相处。
29. 明月珰(7) 也不知道做得干净一点。……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他拉着她的手, 脸上的神色仿佛是期待夸奖一般,云意姿心说不想,无奈顶着他热切的目光只好悠悠道:
“……大仇得报?”
“你只答对了一半。”肖珏笑了一下,那眼神分明是要让她猜剩下的一半。
云意姿摇了摇头, 在他身边坐下, 把肖珏的袖口卷了起来, 在他逐渐凉飕飕的视线中, 慢慢地给他擦去了指尖的白色粉末。
袖子上的血迹还沾染在白纹上, 格外显眼。
肖珏抿起了唇, 直勾勾地看着她。
云意姿边擦边说, 像是数落一般, “也不知道做得干净一点, ”她蹙起长眉, “万一谁心血来chao,只需检查一下公子的手, 您这一番筹划,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肖珏微微一怔。半晌, 他无声地笑起来, 五根手指轻轻地贴住了她的手心,“我以为你会觉得下作。换成任何一个人知晓这件事,都会觉得我疯了。”
他没有用力,也无法用什么力,云意姿被他这样柔弱无骨地贴着,只觉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触碰,便没有挣脱,只是对他一直想往她指缝里钻的动作感到不满起来。
索性一把握紧他的手,制止了他幼稚的小动作, 脸色柔和道:
“公子都这么豁出去了,我又如何忍心苛责呢?既然是她想害您在先,那么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一命抵一命,千古不变的道理,换成是她,假如遇到能够报仇的机会,自然也要死死抓住,却不会像他一般那么极端罢了。
肖珏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挣不开,于是心安理得保持了这个动作。原来与面前这个人,即便是像这样程度的肌肤相亲,都能给他心底带来莫大的安定。
一松懈,一股极度的疲惫便从体内涌了上来,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肖珏半阖双目,放慢语速说:
“这几天,我总是做梦,梦到我掉进水中,一直往下沉,没有人来救我。我很害怕,四周都是那么黑,水很冷,我发不出声音,渐渐地喘不过气。每每醒来,便是睁眼到天亮。”
他神色怔怔,如同沉浸在梦中喃喃自语般,“现在,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云意姿安抚地握紧他的手:“我明白的,我明白这种感受的,公子。”将他额头上挡住了眉眼的发帘,轻轻地撩开,露出嶙峋眉骨。
他说的这些感受,她也有过——前世受到折磨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是如此,绝望而冰冷。
肖珏忽然睁眼,眸光如同湖底的玉石般幽暗:“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指尖一顿,堪堪划过他的鬓边,云意姿轻声说道:“身份有别,恐怕不妥。”
又是这般,温柔,却作拒绝。
肖珏立刻不高兴了起来,定定看着她,呼吸都加重几分。
云意姿也随他沉默,心里盘算怎么脱身,却见他忽然将眸光一敛,低声问道:
“他们都叫你什么?”
云意姿有点懵:“谁?”
“你身边亲近的人。”
云意姿迎着他殷切的目光,顿了顿,“云娘。”
“云娘,”肖珏的嘴唇微动,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缠在唇齿之间,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云娘…”他唤了一声,看着云意姿,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既然你告诉我这个,那我就不计较了。”
不计较什么?拒绝留下来陪他?
云意姿皱紧了眉,颇为不解地将他看着,觉得他是被毒坏了脑子。
肖珏见她这副表情,很是开怀,他发现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情就会很好,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瞧着,都是很好。
屋室安静,少年侧躺在榻上,乌发散落满枕,袖子下的手与黄衣女子的相连,就像拽着她不肯让她走一般。
而女子微微低下头,神态说不出的温和柔美,仿佛对这少年有着超乎常人的包容,竟是一副极赏心悦目的画面。
“主子,”胥宰不过唤了一声,就被肖珏凉凉的眸光扫过。胥宰很是无奈,他也不想打扰的啊,只是——
他清了清嗓子说:“桂姬娘娘正候在门外,说是今日令主子受惊,特意带了一些珍贵的药材,以作赔礼,不知主子意下如何,见是不见?”
肖珏看着云意姿,云意姿也低头看着他。
肖珏眨了眨眼:“你觉得该不该见?”
云意姿笑笑,“公子自己拿主意便是。”
肖珏沉yin,“万一是秋后算账,看出了蹊跷,要来找我麻烦呢?”
他浅浅地微笑起来,眼底却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