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掠过的光影明明灭灭地摇晃在他的脸上。
他想起离开时无意间的一瞥,靳吾栖脸上带着醉意,笑容妖冶昳丽,眼尾勾出比酒还浓的风情,修长雪白的手指扣着酒杯,那截露出袖口的手腕好像轻轻一握就会碎。
余炀也曾经亲吻着那样纤瘦光滑的手腕,嗅过上面的玫瑰香。
自己拥有过的,爱过的,舍得被别人拿走吗?
其实无关舍不舍得,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靳吾栖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属于过余炀。
所以他其实不配恨,也不配耿耿于怀的。
他们之间开始得太快,以至于到了后来,余炀都无法弄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是固执地要靳吾栖等他长大,等他成长为能够被依靠的,能够和靳吾栖并肩站在一起的alpha。
靳吾栖是答应了的,余炀现在也做到了,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道漫长的坎,难以跨越。
余炀早该想到的,四年前靳吾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的关系画下了句点。
只有他,深陷经年旧梦,在玫瑰香的赏味期限中,沉溺在夏日限定的短暂游园里,始终走不出来。
对于靳吾栖来说,自己也许只是无聊的消遣,只是一个曾经上过一段时间床的alpha,再次重逢时,如果双方愿意,那么还可以维持床上的关系,如果不行,他可以找别的alpha。
而对于余炀来说,他将那段感情看得太重,陷得太深,自作多情地把它当做爱情,咬牙切齿地想要一个解释和结果。
天平从来都是歪斜的,是余炀自己太当真,错的是他,不是靳吾栖,是他没有搞清楚关系,把简单的床伴当成珍贵的初恋,是他想多了。
余炀付出了一千六百多个日夜,为了四年前的夏天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到头来才想明白,他只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在别人眼里,或许他的经历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太……残酷了。
车稳稳地停下,司机说:“余总,到了。”
余炀的喉结动了动,他睁开眼,下了车。
他站在门前,站在月光里,低着头抽完一支烟。
我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地拥有过那支玫瑰。
而现在,玫瑰要被别人摘走了。
夜真长。
第8章
余炀晚上没有喝几口酒,他将烟蒂踩灭在脚底,打开车库,上了车。
他将车倒出去,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往刚离开的宴会酒店开去。
这几年里,余炀的心就像一片结了冰的湖面,厚厚的冰层抵压住一切外来的侵扰,可是当靳吾栖再次出现,湖面就被凿开了一个洞,开始被迫接受那些熟悉的、无可奈何的一切。更要命的是,余炀发现整块冰面都开始松动,好像是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冰层的一角,不容抗拒地要他将心底的拳拳之忱暴露在日光下。
余炀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翻来覆去地咀嚼过许多遍,早就烂熟于心,实际上却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当他想要将其拔起摘除时,才发现记忆的野草随着岁月疯长,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肆虐蔓延缠绕,演变出更庞大的根系长在了心里,交缠着血rou,无法挪动半分。
不管是爱还是恨,是思念还是不甘,是保护欲还是占有欲,余炀都没办法否认靳吾栖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只是想看看,对于靳吾栖来说,是不是每个alpha都毫无区别,都可以作为无聊时的消遣。
而追根究底,是因为余炀无法承受靳吾栖和别的alpha有任何亲密关系。
如果他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那无所谓,但是今天他旁观了一切,他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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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酒店门前,宴会还没有散,余炀坐在车里抽完一根烟,正要下车,就看见靳吾栖和宋知慕并肩走出了酒店大厅。
靳吾栖的身上披着他自己的西装外套,微敞的衬衫领子下是若隐若现的Jing致锁骨,胸前挂着一条微微闪动的项链。
他的脚步有些跌撞,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身旁的宋知慕绅士地揽着他的腰,侧头看着靳吾栖,脸上带笑,正温柔地说着什么。
并没有什么揩油或下流的动作,想必是胜券在握,所以不急于一时,还能保持风度。
余炀打开车门下了车,迈上台阶,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靳吾栖的脸上,看着那张带着嫣红醉意的脸,一言不发。
“余总?”宋知慕认出了余炀,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靳吾栖随之抬眼,长长的睫毛宛如振翅欲飞的蝶,茶色的瞳孔里有淡红色的水光,他看着余炀,笑了一笑,替余炀回答了宋知慕的问题。
“是来找我的。”靳吾栖转过头柔柔地说,目光一流转,他又看向余炀,问,“对吧?余总。”
“结束了的话,我带他先走了。”余炀淡淡地说,“我找他有事。”
他没等宋知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