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噼里啪啦地一声声炸响着,新娘于申时四刻被引入闻府,欢盈喧闹中,新人拜完天地,喜宴热热闹闹的摆开了,宫中的璟桓帝也派了内侍过来赐礼,新郎闻若蓝不一会儿就从新房内出来,迎接大家一波又一波的灌酒。
觥筹交错间,吕霁羡慕地说:“这家伙也成婚了,如今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咦,苍榆呢?”
他身边坐着的闻若青已不见影踪,吕霁往闻若蓝那边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里也不见他。
他狐疑地问对面的崔瑾和严令,“你们看见苍榆没有?”
严令摇摇头,崔瑾笑道,“管他呢,来,咱们喝酒——”
彩绣红幔的洞房之内也是笑语欢腾,大家拥簇着娇艳如花,眼波盈盈的新娘,不时打趣几句。
新娘江涵意本来就与闻家的女眷们很熟悉,这时面上虽仍带娇羞,但神情却渐渐放松下来。
闻思齐说了个笑话,“咦”了一声,“六嫂呢?”
闻思源道:“刚还瞧见的,不知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闻思齐不说话,心里很有点忐忑。
别是……触景伤情了吧?
她越想越不安,坐了片刻,抽身出来往花厅里寻了一圈,没找见人,她又往垂花门那边追过去,果然看见尹沉壁正带着木棉,往树荫下走。
“六嫂,你去哪里?”她赶上前问。
尹沉壁有点心虚,笑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闻思齐挽着她的胳膊,“那我陪你。”
尹沉壁赶紧道:“不用不用,你回头帮我跟大伙儿说一声便是。”
闻思齐犹豫了一会儿,“那行,我陪你走到门口。”
两人绕过前院宴堂,到了大门的影壁之后,闻思齐停住脚步。
“你有话要对我说?”尹沉壁笑道。
闻思齐咬咬嘴唇,迟疑半天,才道:“六嫂,有件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尹沉壁听她说了一会儿,不由笑了起来,“你六哥知道吗?”
“他早知道了,”闻思齐捏着手中的帕子,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裙角,“我不让他告诉你……你是不是看到七嫂的婚礼,心里不太舒服?”
尹沉壁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想多了,快回去吧,我真是有点困了才想先走的。”
闻思齐瞧六嫂不像骗她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往回走。
尹沉壁打发了小姑子,带着木棉上了门口的马车,往国公府赶。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但过了戌时,幽幽凉意浸透被日光烘烤过的大地,此刻晚风习习,璧月生辉,她一路穿过柳荫垂碧,清波孤桥,往长桦院快步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正房二楼的东间窗前燃着一豆灯光。
他已经回来了。
她不由微微一笑,独自进门,把厅堂门锁好,慢慢上了楼。
闻若青穿着一身宽大的夏衫,头发束个马尾,仍是背脊笔直地坐在里间窗下,埋头翻看一本游记。
长窗半掩着,外头树影微摇,凉风入楼,轻轻浮荡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回来多久了?”她笑问。
他抬起头来,答非所问,“我今晚只喝了两杯酒。”
“好啊,没尽兴的话我这里有酒。”她关上外间的门,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小酒壶,两个小酒杯,放在托盘里拿进来。
“哪儿来的?”他放下书。
“昨儿从正德街那回来,路过漱玉楼时买的,”她道,“蕊儿正德街的那个铺子,如今租价翻了一倍,她跟我商量,说想把这个铺子收回来,和我一起做点粮食生意,正德街那块,如今人流量很大。”
“就是她出嫁时你送她的那个铺子?”他心不在焉地问。
“是,”她有点感慨,“如今蕊儿打理起这些事来也头头是道,我都自愧不如,这般冰雪聪明的姑娘,你家文宣还真是有福气。”
“行了行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他现下可不想听她说这些,“你既回来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她抿嘴一笑,“那你等等我。”
不一会儿她从净室里出来,又到外间抱了一个匣子过来,放在窗下的贵妃塌上。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这个匣子上。
“做什么?”
她坐到匣子一边,“如今齐姐儿玩六博都玩不过我了,时间还早,你跟我玩几局吧。”
他看着她把匣子打开,把棋盘拿出来摆好,不太乐意地说,“这有什么好玩的?我的钱都是你的钱,你赢我赢还不都是一样?”
她笑意微微地瞅着他,缓缓道:“不拿钱做赌约……输一局,就喝一杯酒,脱一件……衣服,如何?”
说好了今晚要把那件肚兜穿给他看,可就算两人已经肌肤相亲过多次,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她想来想去,想了这个方式,不用太直接,如果能先把他剥光,那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