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怕不是被北狄的雄兵吓得尿都出来了吧!
桑格追到被弃的大炮跟前,略一迟疑,也是兵分两路,往高地下的左右两边分别追了过去。
木都心下很是遗憾,只恨领军的不是自己。
他看了一会儿,听见下方传来一阵sao动,隐隐还有厮杀喊叫之声,他把身边那军师揪过来,正要发问,就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长期的征伐生涯让他对危险有了灵敏的感应,当下身体一矮,拿过两把铁锤,就地一翻避了开去。
一支短箭凭空飞来,星驰电走一般,正正插进那军师的胸膛之内,紧跟着城楼上乱箭齐飞,扑扑数声,木都身边的士兵倒了一大片。
木都大声吼叫着,抡起双锤朝当先上来的一人猛扑过去,铁锤虎虎生风,势不可挡,眼见便要将那人锤得脑浆迸裂,那人头一低,轻巧避开,手中一把弯刀寒光闪动,朝他肋下未挂铠甲的地方插过来。
木都双锤狠狠一击,电光飞溅中大喝一声,弯刀刺进肋下,他身体一挺,胸膛向外一鼓,那弯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那人翻身避开后,周遭接二连三的短箭立刻照着木都射来,木都仰天狂笑,双手甩着铁锤,只拨开射到他面门的乱箭,身体不闪不避,朝方才那年轻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看清楚了,这年轻人一身黑衣,面容与先前赤雁关的年轻主帅和刚才那ru臭未干的小孩有依稀相似之处,是燕云军的核心统帅,也是姓闻的人!
他心中燃起滔天怒火和疯狂的杀意,他还未曾明白燕云军是如何攻到这里来的,但下方传来的轰然巨响让他知道,下头的北狄士兵已被杀尽,城门已关,桑格带领的八千骑兵,已全数被关在了城门之外。
城墙上的北狄士兵措手不及之间,已被流星般的箭矢射倒了一大片,此刻仅存的十几人挥舞着大刀,与冲上来的燕云军搏杀在了一起。
近距离下不能使用弓.弩,燕云军手铳队的士兵们手铳弹药也早用尽,双方一时陷入苦战。
闻若青顺手取了一名倒地北狄士兵手中的长.枪,枪风矫夭如龙,向木都紧缠而来。
木都大笑三声,双锤扫出沉重狂烈的旋风,震山动岳,闻若青的枪头刚刚挑近,就被锤风荡开。
他丢了长.枪,再次拿过一柄长刀,呼呼几个回合,木都的双锤一合,刀身被断为两截。
闻若青眼尾扫到傅寒上来了,不再恋战,丢了刀柄,几个腾挪闪避到一边,傅寒手中的弓.弩接连朝木都发射,把木都身上射得如刺猬一般。
木都全然不顾,红着双眼,大喝着再次朝闻若青扑过来。
闻若青把早已打开的酒囊朝他身上一甩,木都只觉扑鼻而来一阵酒香,盖过了身周一片浓重的血腥味,紧跟着身上一热,熊熊烈火自他胸腹手臂上燃烧起来。
他狂吼着朝那姓闻的人冲过去,要死也要拖着面前这人一起死!
闻若青站到墙梯处,木都此时已烧成了一团火,双目几乎被灼毁,朦胧中不避方向,直直撞过来,闻若青闪身一避,木都猛然一扑间顺着墙梯滚下城墙,带出长长的焰尾,直到滚落在下方的血地上,还在扑腾挣扎。
下方已全是燕云军士兵,众人手持从北狄人手中夺来的长矛刀枪围拢过来,各种兵器罩空而下,密密麻麻地插在他身上,木都身体狂抖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上方的傅寒长舒一口气,“这人终于干掉了,还好你之前备了个酒囊,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木都此人悍勇异常,不避斧钺,多准备点东西总是没坏处的。”闻若青停了停,沉声道:“这次咱们还是估算不足,手铳弹药的准备量不够,好在有惊无险,一场恶战,东门算是拿下来了。”
城墙上的北狄士兵这会儿已全被歼灭,江云和章远正在清点战场和人数,闻若青看向前方那处高地,“给林涵发信号吧。”
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划破已经泛着青灰的天际,噼啪一声,在上空爆开。
正在山林里转来转去的桑格听见这声巨响,心下一沉,忙领着军队绕回城门外。
他在高地下方转了几圈,没追到燕云军士兵,倒是跟另外的一队己方人马撞到了一起。
他心头恼怒,不明白燕云军是如何逃脱的,正想把军队分成几路,猛然听见这声音不对,赶紧下令大军策马回转。
高大坚固的城门此刻紧闭着,灰暗的天光下城楼上方站着数人,正静默无声地俯视着他和他的军队。
须臾之间,情势倒转,现在他成了城外的一方。
桑格高喊,“快,把燕云军那大炮和床弩架好,咱们攻城!”
他的手下赶紧领着士兵将那炮架和床弩摆弄一番,片刻后无可奈何地过来禀告:“那大炮和床弩都已毁坏,不能再用了,且燕云军根本没有留下一枚炮弹,一枝长箭。”
桑格无可奈何,与城楼上方的人对视一阵,吃不准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况,正在思索间,城楼上方丢下来一大块沉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