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时间里。
“这个是我家在狄乐12岁到16岁也就是他读大学之前的这四年间对他所有资助的文件证明。”
汤九邺把这一叠文件丢给徐芳。
“这个是他这四年初高中生活所有有关于学校费用的缴费明细。”
汤九邺把这一叠文件丢给郝昌。
“这张卡是当年给狄乐做资助资金的卡,下面的细则是所有转出及转入的明细。”
汤九邺两根手指划过去,又是一张卡和一叠文件被丢到他们中间。
两个人四只手,有些慌乱地拿过接踵而至的文件,他们已经没有第五只眼睛看了,可汤九邺还在拿出更多。
汤九邺一直在说话,紧跟着的是接连不断的文件和证明,一份份被汤九邺从手下抽出,再堆积在徐芳和郝昌面前。
流淌在双方之间的,像是一种奇特的流水线,只不过传送的两端,心情迥然相反。
汤九邺面前的东西越变越轻薄,对面两个人的心情就随之越来越沉重,因为这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几乎都是他们这几年苛待一个孩子还毫无脸面索要赡养,逃无可逃的“罪证”。
汤九邺生了怒,发了狠。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说的重,一句比一句刺人,他是在讲证据,但同时也是在为狄乐饱受苛待的少年时代申诉。
□□,光照亮的地方,晦暗的角落就该被涤清。
汤九邺说过,狄乐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他来。
狄乐过去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为他计较过什么,除了他自己,也从来没人为他辩驳过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
今天早上,汤九邺和汤臣打电话的时候曾说:“我就是想告诉他们,从今往后,狄乐不是一个人,他的事情有人管,他受过的委屈和不公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这人小肚鸡肠,也装不来大度,该算的账我必须跟他们一一算清楚。”
徐芳盯着这些东西看,逐渐由震惊变得警惕。
最后一个了。
汤九邺朝卢星宇招了招手,幸好对方在同款震惊之余还有点理智,明了地递给汤九邺另外一张卡和文件。
“还有这个。”汤九邺最后放上去一叠纸,“这是狄乐这些年对你们一家所有的钱款支出明细,包括这次你们儿子被人打残住院。”
话音刚落,徐芳猛地从乱七八糟的纸张里抬起头,怒目圆瞪,她好像很介意“打残住院”这四个字,可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能怎么反驳。
郝昌把打眼扫过的最后一张纸放在桌子上,可视线却一直在自己脚下的地毯上,头都没抬。
他们谁也没想到汤九邺能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包括卢星宇。
卢星宇在侧旁目睹了这一切以后,唯一的认知就是汤九邺竟然真的把他昨天说的每一件事都用某种可作为呈堂证供的形式展示了出来,而且仅仅只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这十几个小时里。
这得需要多少的人脉和统筹者的Jing力。
卢星宇感慨连连,原来这就是汤九邺,原来这就是他身后的汤家的能力。
工作日的上午,小区里一片寂静,到了这一家一户的房间里,这种临近于空旷的寂静更强烈。
徐芳最开始还一字一句地看面前的纸张,到最后只能颤抖地紧紧攥住一点纸角。
在这细微的转变里,未被力道支撑住的整张纸就有气无力地半耷拉在桌沿。
对徐芳而言,这一切她都太熟悉了,只不过是换了种特别的形式。
当年,她和郝昌知道狄乐被赞助上学的事情,她私下还逼问过狄乐资助对象是谁,但狄乐一直闭口不说出处,卡又被他自己藏了起来,所以他们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谁,又资助了多少。
后来,狄乐大学毕业坚持要到汤氏,徐芳经过打听得知了江成穑和商静以“关注青少年成长”做公益的事情,就隐约猜到了一些内情,但这个时候狄乐与汤氏只是工作关系,她被汤臣震了一次,所以而后就觉得既然能拿到钱,不如得过且过,大家互不为难。
于是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很多年。
这几年里,他们一家心安理得用着狄乐的钱,耽于炫耀和享乐的生活。
在他们的认知里,人跟人之间除了取和得,没那么多人情可言,因此徐芳此刻才更没想到,狄乐到底做了什么,让汤家曾经肯资助他上学,今天又能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能力帮他帮到这种程度。
这一切不仅让徐芳和郝昌措手不及,它更像是一记最夯实的重击,让他们无力反驳。
“你什么意思?”徐芳睁大眼,眼眶有些微微的凹陷,哪怕再Jing致的妆容也很难掩盖。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们对狄乐做过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汤九邺目光在二人身上轮流逡巡一遍,郝昌依旧低着头,所以他看向徐芳,“狄乐亲生母亲去世时的赔款被你们用来当做小儿子上学和炫耀的资本,十二岁被断掉上学费用因此不得不到处回收废弃瓶子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