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发现喜欢狄乐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太神奇了,竟然能让他这样耐不住性子的人彻底安静下来,默默看着另一个人刷牙还有敲键盘。
这样静默流淌的时光就像滑过指缝的缎带,温柔又舒服,又像白天练习乐器时琴谱上从左往右黑板分明的跳动音符,这样的想法让汤九邺瞬间想到了一些奇妙的旋律。他飞速跑出卫生间拿了笔和纸又跑回来,哗哗哗地写了起来。
狄乐听到动静只抬头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他总是这样,经常会想很多,只是从来不说,却都写进了眼睛里。
大概是那场雪地里的遥望开始,除了默契,两人之间更多了一种不必言说但谁都明白的东西。
汤九邺看了眼时间,觉得狄乐差不多要睡觉了。他放下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草纸,想着自己也得去休息,毕竟明天还得训练。
汤九邺举着手机,正准备和狄乐说晚安,狄乐那边却响起了手机铃声。
嗯?谁?
大少爷头上的两搓毛跟个天线一样,立刻就支棱起来了,雷达信号向手机那头直射过去。
电脑屏幕上还开着视频,狄乐接了电话没怎么说话,只是简单的“嗯”和“没事”“不用了”之类的回应,大多数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
两分钟后,狄乐挂了电话,汤九邺暗戳戳地问:“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一个同事,我前两天帮了他一个小忙,他说明天想请我吃顿饭。”
汤九邺说:“那他工作时间怎么不说?”
“忙忘了吧,现在临近年底,大家手头的事情都堆起来了。”
汤九邺咄咄逼人:“那他也可以明天再说啊,差这大半夜的几个小时吗?”
狄乐眸子微微动了一下,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大少爷明显的不爽。
大少爷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见狄乐听出来了,就愈发放肆起来:“再说了,你们最近工作不是忙吗,在公司说声谢谢的工夫都没有,还有时间出去吃饭呢?”
狄乐默默关掉刚刚看的娱乐网页,把汤九邺的聊天框放大。他说:“我刚刚拒绝了。”
汤九邺呸了一声:“你拒绝有个屁用,要让他彻底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狄乐微微笑着,但没说话。
汤九邺继续嘴上讨伐:“你提防着点他们,他们最喜欢骗你这种纯情男上司了,利用你上位然后再把你狠狠踹掉!”
狄乐还是没回,撑着下巴看汤九邺,越看越觉得他像个跳脚的短腿柯基。
大少爷开启嘴炮模式,越说越没个边儿:“我跟你说,大半夜的动机不纯,可以定义成sao扰的你知道吗?”
狄乐放下手,听大少爷胡扯这么久,终于开口道:“那你呢?”
汤九邺正在气头上,一时间没听出来狄乐什么意思,问:“什么我呢?”
“你自己大半夜的打电话,动机纯吗?”
大少爷气死了,恶狠狠地看着狄乐:“你说呢!”
汤九邺人生第一次吃这么大的醋,整个人就像是从醋坛子里拎出来的,连毛都散发着浓重的酸味。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不是很有胃口,就随便扒拉了几口菜,背上吉他回了练习室。
昨晚即兴写的那些旋律他一直带在身上,这会儿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一边对照着谱子拨弦,一边又想到哪里随手在草纸上添添补补。
那些旋律虽然不成熟,但确实像那段安静的时间一样,真的让汤九邺在烦躁中慢慢静了下来。
午饭时间练习大楼里很安静,赵同展还没走到练习室门口,就被一段悠扬旋律给吸引了。
他好奇地推开练习室的门,见汤九邺靠着墙角抱着吉他,样子异常认真,低缓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在练习室有限的空间里却划出了无限的意蕴。
赵同展本还因为昨天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但看见汤九邺这个样子又觉得那些笑闹就像一场倏忽而过的大雨,而昨天的某个瞬间,他们这几个人是一起淋着雨奔跑在宽敞的大路上的。他们一个赶着一个,shi了头发,脚下踩着溅起的水花,前面的人回头招手向身后的同伴挑衅,一转头却笑着跑得比谁都快。
赵同展明白自己的性格不易合群,而汤九邺这么做是为了让这个需要以团队形式表演的小组更好地接受彼此,他昨天其实是高兴的,和《煎熬》2组队员相处的时间,仿佛也带着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
汤九邺松开手指,听见几声不轻不重的掌声,他转头见赵同展站在门口朝他看过来。
“这是你自己写的?”赵同展这次很自然地也坐在地上,和汤九邺一起。
汤九邺点点头:“瞎写的。”
“挺好的,虽然有些地方不太成熟,但刚刚确实让我耳前一亮。”赵同展说,“你们下一轮公演不是要考原创吗,如果到时候选择的主题符合,你完全可以把这段旋律再好好编曲用到舞台上去。”
汤九邺本来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