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歌听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拿起筷子就要去吃,却被仙童一把拦住。
只见仙童使了个眼色,嘟囔道:“公子,您不觉得有些菜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怪怪的吗?咱们不妨先听一下这些菜的来头再动筷子,小心为上。”
云舒歌本想一边吃一边猜的,但毕竟身在国外,多留点心也是好事,于是悻悻然地收回了筷子,道:“后面的那几个倒也稀疏平常,这个地狱烈火、百节高升可有什么说法吗?”
店小二清清了嗓子,颇为得意地说道:“公子,您可真有见识,问的第一个菜名就是咱们家的镇店之宝。这个地狱烈火可是大有来头,虽然它看上去只是一盘普通的烤鱼rou,但是,”店小二说到这里特意提高了嗓门,“这鱼乃是香河水里才有的青鳗鱼,而这烤鱼的石头更是只有火神山上才有的黑焦岩,把这鱼rou挑刺去骨之后再放在黑焦岩上,浇上香酥油,再用文火慢慢烘烤,那可真是外酥里嫩,千里飘香啊!”
云舒歌道:“如此说来,还是借了火神山地狱之火的名气了,了不得,了不得。那这个百节高升呢?”
店小二道:“二位公子可听说过竹虫?”
云舒歌点了点头,仙童却摇了摇头。
店小二继续解释道:“就是生在竹子里的白白肥肥的像蚕一样的虫子,这百节高升就是用油炸过的竹虫加香笋翻炒而成。不过这里咱们可不能轻易掠过,因为用来炸虫子的油啊,乃是用极其珍贵的金葵籽提炼出来的金葵油,而这香笋乃是鼎鼎大名的南田玉笋,酥脆鲜美,齿颊留香,来咱们店里吃过这道菜的客人没有不赞不绝口的!”
听到这里,仙童只觉得口中流涎,禁不住赞叹道:“还真是大有来头!我今日方知原来虫子也可以做成这般美味。那这一个又有什么说法呢?”
仙童指着面前的雪花浪蝶,那一盘菜肴竟摆置的如画一般,也不知到底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
店小二道:“哟,这位小公子也是好眼光。这盘雪花浪蝶虽然是两个月前才推出的新品,却是最受客人们欢迎的一道名菜。光是听这名字,就充满了诗情画意,再看这样式,那绝对是实至名归啊。”
云舒歌却不以为意,道:“这摆盘虽然Jing致,却并不少见,随便一个上了道的厨子应该都能摆出这样的花蝶吧。不过,这梅花配蝴蝶倒是稀奇,可若是没有个让人信服的说法,那未免就有些哗众取宠之嫌了。”
店小二竖着大拇指道:“公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不瞒公子,这盘菜奇就奇在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
仙童见吃个饭竟然还有故事听,连忙问道:“什么故事?”
店小二道:“这个故事稍微有点长,二位要不要边吃边听。”
云舒歌却道:“好故事自然要用心听,小二哥且细细说着,我们细细听着。”
听云舒歌这么一说,店小二更加卯足了劲,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两个月前,有一个富商在东胜国的一个道观里发现了一幅奇画,画上竟是一枝怒放的腊梅和一只翩翩舞动的蛱蝶。因为那富商给道观捐了不少钱财,所以道观就把那幅画送给了富商。而这幅画的点睛之笔既不是腊梅也不是蛱蝶,而是题在画上的字。”
仙童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什么字?”
店小二许是记得久了,也说得多了,张口就来:“蛱蝶听语恋梅香,化作雪花纷纷舞。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声音甚是凄悲,表情甚是夸张,竟yin出了几分sao人墨客的Jing髓。
云舒歌赞叹道:“果真是点睛之笔。”
仙童虽然似懂非懂,但见云舒歌这般赞叹,便也跟着点头称道。
突然,店小二俯下身子,颇为神秘地低声道:“听说那幅画好像还是出自咱们的大殿下之手。”
云舒歌心头一惊,店小二口中的大殿下自然指的是慕曳白。
若是往常,像这种市井间的流言蜚语,云舒歌只会取其三分真,往往一笑置之。
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洗云裳时,慕曳白确实在道观中借宿了几日,不由得在那三分真上又添了三分,再加上方才听那些客商说慕曳白想要纳妾,因而不情不愿地又添了两分。
云舒歌道:“小二哥是如何得知的呢?”
店小二继续低声道:“那个富商在黎都颇有些权势,而且还是个收藏字画的大家,听说他收藏的字画中就有一幅大殿下的墨宝,所以才被他认了出来。”
云舒歌五味杂陈,点头称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大有来头,奇哉!妙哉!”
…………
就这样,一道菜一道菜地介绍下来,直听得仙童一会儿目瞪口呆,一会儿啧啧称叹,虽然他跟在云舒歌的身边也见识过不少珍贵的食材,可是像今天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待到店小二费了好一番口舌,终于将一桌子的菜介绍完了,云舒歌唤了一声仙童,又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