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带他去做结扎了?”
“养狗嘛,绝育了好养活。”周龄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朝虞棠晃了晃烟盒。
“不抽,戒了。”
周龄哼笑了一声,“小情侣,昂?”
虞棠往易明那儿看了一眼。黄湙被拴在墙边,老老实实地和易明说话。
“黄广生要是知道你这么养着他,非得弄死你。”
周龄照顾着他们的感受没点上火,嚼了嚼烟屁股过干瘾。
“黄广生要是认他这个儿子,不至于把他丢在外面十几年不管不问。再说了,他乐意。五年前他选择跟了我,他就是我周龄的一条狗。这又不是什么大手术,哪天他要是想走了,再动个刀接回来就成了。”
虞棠不太赞成她。她知道周龄养狗的路子,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连撒尿也得特殊口令才能完成。黄湙离不了她。
“黑路不好走,趁早脱身,对你对他都好。该找徐漪帮忙的时候就说话,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虞棠劝道。
“过两年吧,过两年我就干不动了。”
周龄不想和虞棠聊这方面的事情。
周龄的父母死于一场黑帮火拼,两方老大一个叫黄广生,一个叫周宪。周龄的父母在黄广生手下做事,但她后来被周宪领走了。在她心里两个人都该死。
她十八岁那年,周宪找了个新的姘头,名字叫徐漪。徐漪也是来找周宪寻仇的,两人一拍即合,做了个局把周宪送进去了。这是周龄收到的最好的成人礼。
徐漪接管了周宪的活。她报了仇,花了几年时间就把底子洗白了。周龄不像徐漪,她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怎么聪明。身上的命债还没叫人还清,收不了手。她借了点徐漪的路子,终于和黄广生重新搭上线,给他们洗黑钱。徐漪有办法让周宪进去,她周龄也能。
周龄握着黄广生的账目,握着他一条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虞棠是没接触过这些的,周龄在一次ds聚会的时候认识的她,她是一个优秀的调教师,却那么单纯。哪怕是她最落魄的时候,周龄都不敢给她钱。
她的钱不干净。周龄自觉地和她划清界限。
周龄调侃道,“可以啊,有了男朋友开始教别人怎么过日子了。”
另一头,黄湙和易明交换了名字。
“喂,被她调爽不爽?”黄湙问。
“什么?”
黄湙啧了一声,“没事,我随便问问。”
“你们以前试过吗?”易明小声地问。
“试过啊,爽翻了。”
易明不自觉地皱了眉。
黄湙大笑起来,“这你就信了?不是吧兄弟,吃醋吃成这样!”
他的声音太得意,周龄回头看了他一眼。
黄湙接收到她并不和善的目光,顿时菊花一紧,喉咙里发出一声讨好的狗叫。
“汪。”
周龄把头转回去,不太想理他。
黄湙找到周龄的时候只有十九岁,书还没念完。他是黄广生的私生子,黄广生年纪大了,他的大儿子黄秋实掌权。没人知道他黄湙,黄广生也认不出他。黄秋实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个野种,害怕有人和他争权夺位。道上手足相残、父子拼杀的多了,多一个兄弟就多一个祸害。
黄湙搬了几次家,老娘死前留下来的钱都花完了。他像条流浪狗,又叛逆又刺头,还带着一点幼稚,和别的野狗争食打得遍体鳞伤,终于在一天挨到了周龄脚边上。
他问周龄,“我听说你养狗。”
周龄恰好那天心情很差,养了两年狗奴跟别人跑了,黄湙正撞在了枪口上。周龄想,这哪儿来的小孩啊。
“上哪儿打听的我?”周龄叼着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黄湙身子挺壮,就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未成年。
“你能养我吗?”
“你有病吧。”周龄骂道。
她没兴趣和小孩纠缠,拎着外套要走。黄湙在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抓得周龄疼。
周龄火了,停下来又骂他,“松手!你妈的贱不贱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当狗!”
黄湙一声没吭,她骂爽了,抬头看到他黑溜溜的眼睛,目光太纯了,真像狗。
“试试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