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那废物,心月狐不惜行上万里路,不辞劳苦、日夜兼程地赶。
途中,能寻得像样的客栈已属万幸,若上了人烟罕至的荒郊,便帐篷一搭就是一宿。
每在这时,总暗自祈祷大雨别来。
这些个苦,在青华大帝来后有了转变,并非指他施法相助,而是指他在冷风侵袭的夜里时,能让心月狐往他怀里钻一钻,过上暖暖的一夜。
结实的臂膀,比任何上等材质的枕头还要舒适。
次日一早醒来,手臂难免酸麻,心月狐便自发地给他按摩。
成人之躯,小孩力道,怕没法让他爽快,心月狐就卯足了劲地揉弄。
青华大帝闭着眼,倒也满足。
“你在这,政事怎么办?”
“不还有三弟这位摄政王吗?”也不管这临时钦点的摄政王,是否会引众臣子不满。后面没告诉青华大帝的是,他连遗诏都拟好了。
出了京城,没个数把月都回不去。算了算,他已离京半月有余了。
心月狐松开了青华大帝的手臂,改而搓揉自己的手。
平日里,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他哪懂得什么按摩技巧,都是乱来的,可看青华大帝舒服的样子,心月狐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可以的吧。
出门在外,心月狐自然是藏不住青华大帝了,在有人提起壮士断腕的Jing神,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问起来时,心月狐冷着脸,扯了个慌,说他是偶遇的拜把兄弟,穿同一条裤长大的那种。
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认真得仿佛煞有其事。
那人见他没怪罪,松了口气。实在不是他愿意问,是皇帝的人身安全,作为随从的他们不能忽视,而他这倒霉蛋儿不巧打赌输了,便被伙伴们逼着来问了。
心月狐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心忖,这下,算是把青华大帝“扶正”了。
走走停停,一个月便过去了,人也到了韶遐关。
韶遐关靠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心月狐私心认为这是个十分适合做军事基地的好地儿。
此处由两位将军镇守,一是虎骑将军——连进,二是豹骑将军——慕黎忠,连进为大而慕黎忠在后。
连进拥兵三十万,慕黎忠拥兵二十万,皇家宿卫军大多出自他们之手。个个护得了国主打得了战,是铁骨铮铮的大容好儿郎。
可是呀,总有人不识抬举,把自己看成了地上神,自以为没了他就不行。
心月狐要是不重挫他的锐气,皇威何在?
这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其二是,隔邻邦国携一干蛮子占据大容边境,自立为王,而连进为了私仇迟迟不肯发兵。
所谓私仇,不过是那日他杖打连大将军的明珠。刑分数等,打在脊背、腿或tun上,tun杖最低,以三尺小杖施行,共二十下,为护连大将军颜面,他舍了去衣受刑这规矩。
这刑的轻重又得两种,一是外轻内重,二是内轻外重。施哪种刑法,轻些重些,端看被杖者付得了多少贿银。
很显然,这是专为有钱人家设的门路,连大将军位高权重,撒银跟泼水一样轻松自在,眼也不用眨一眨,哪里行不了这点贿?
他的女儿,是在谁也来不及对差役行贿时,挨了刑的。那差役受过训,每一杖尽往同一处落下。这差役的棒子还曾打在豆腐块上,一下接一下地打,豆腐块表面依然完好无损,可切开内里一看,却是烂了透顶。
她便是受了这样的杖刑,疼得泪眼婆娑,趴在床上一个月还下不去,碍于自尊与脸面不肯让大夫瞧,只买了药膏抹,这又使得她的内伤拖了多一个月才能落地。
日日以泪洗面,哭得眼都要瞎了,怨天地、怨爹娘还怨心月狐。
有了前车之鉴,李公公不敢再把人往心月狐床上送,深怕又害了其他姑娘。
即便如此,仍少不得念叨他几句,说什么一国之君若是没有子嗣,那皇位将来该由谁继承?
三王爷——弘晟膝下有一子,生得机灵又懂事,工于画,善琴棋,常被太傅夸赞,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要是勤加培养,来日必成大器。
心月狐只把这想法藏了起来,不诉与任何人听,尤其是长气的李公公。
被嗦得不耐烦了,心月狐横眉冷瞪,那李公公就吓得噤声不语。
“皇上,皇上。”
心月狐的思绪被慕黎忠一连串的叫唤打断,便索性不再想,坐在高位拿眼扫视座下人。
连进在他身前直挺挺地站着,却低着头不敢回视他。
心月狐快步走下座,拔了兵架上的刀,朝连进横空一划,他的发冠就连同发髻掉落在地。动作快得猝不及防,堂内所有人具是一惊。
“这里不需你来守了,往后你便在洛淮戍边吧。”说起这话的气势,凌厉得还如当年他把抗旨不开的牡丹贬至荒城时。
牡丹当时的心情无人能知,但从连进面如土色的样子来看,他的心情定不怎么好。
昭华十一年,连进将军爵位遭废,兵削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