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我真的很怕,顾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想和普通人一样,我不想再因为这些不正常,看到那些失望、厌恶的目光了。我不想得抑郁症,不想喜欢同性,更不想喜欢穿裙子…”
“为什么不想?”顾灼不解,他将宋凛从怀中捞出来,边给他擦眼泪,边说道,“得抑郁症,喜欢同性,喜欢穿女装、穿裙子,这有什么错吗?”
宋凛的情绪在爆发,思绪也在逐渐混乱:“我知道这没错,我也明白很多道理,说什么人这辈子就这一次,要活出自我,我都明白,但顾灼,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什么都不管的,我做不到摆脱世俗的眼光,我…我很懦弱,所以我才会陷入这该死的情绪中自我折磨。”
其实宋凛说的不无道理,到他们这个年纪了,该经历的其实都经历了,该懂的其实也都懂了,但人往往就是难过自己心理、情绪上的那一关。
顾灼其实有很多想说,但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的宋凛不需要安慰,他只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需要一个能陪着他,听他发泄的人。
所以顾灼没接话,只是给宋凛擦着眼泪,听他思绪语言混乱的哭诉。
“我真的很怕,你知道吗,我当时向他们出柜,从那以后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完全变了,我妈妈也不喜欢我了…不对,她从小就不喜欢我,她和我爸离婚后就不喜欢我了,我都知道的,她认为我是个累赘,是她过去生活失败的象征,可我还是很爱她,我做了那么多去讨好她,可是她还是不喜欢我。”
“那次心理医生问我,父母离婚对我有没有什么影响的时候,我说没有,但其实我自己很明白,是有的,我开始变得很缺爱,很敏感、小心翼翼,因为我没家了,哪里都不是我的家了…我真的好讨厌这个该死的世界啊,我也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去死,可我太懦弱了,太懦弱了…”
“我太明白我自己了,其实那天渡禅法师说的全部都是对的,我知根本,却不愿解,自设牢笼,我的牢笼就是我自己设的,每一次抑郁症的爆发,我都知道爆发点是什么,可我就是走不出来,我也没办法走出来…我就是个怪物,就是不正常的…顾灼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帮我走出来,我太痛苦了。”
宋凛叨叨絮絮说了很多,神志不清的,思绪混乱的,直到最后快哭的喘不过气了,才拽着顾灼的衣领,抬起被泪水洇shi的脸求助。
他哭的声音都哑了,每说一个字都要抽一大口气,像是搁浅濒死的美人鱼,漂亮又脆弱,惹人怜爱,又心疼不已。
顾灼抱着他翻身,一边翻手将灯光调暗,一边吻去他脸上的泪:“好,我帮你,下次爆发的时候,你告诉我,我帮你走出来,绝不让你被情绪淹没,也绝不让你痛苦。”
宋凛被温柔地放在床上,他透过泪水仰头去看天花板,鼻子里的堵塞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感,是那种跑了十几公里的马拉松,而后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但下一秒,温热的触感顺着泪痕附上,将他从无法呼吸的空间中剥离,拽回溢着光的人间。
宋凛的脑子依旧混沌,但他却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想要什么,就像是嗑药磕嗨了的吸毒者,又或是醉酒醉疯了的酒鬼,在亢奋迷离中,依旧能明白自己渴望渴求什么。
——渴求那个上瘾的根源。
宋凛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便拽着顾灼的脖子,一个翻身重新跨坐回他身上。
他依旧在哭,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悲伤的情绪却在逐渐被治愈,被淡化。
宋凛低头,看着自己的泪水砸在顾灼的眼皮上,在灯光的照应下,一滴滴的,像是在顾灼的眼皮上镶嵌碎钻。
迷幻的美妙。
宋凛笑了,在顾灼开口前,将手指伸进他口中,和着绞水声道:“顾灼,你眼睫上挂着我的泪,好他妈性感啊。”
说到这儿,宋凛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边大力征伐着顾灼的口腔,一边边笑边哭道:“你知道吗,你第一次为我量尺寸的是时候,蹲在我面前,那个场景…我直接起反应了,也是和这次一样,好性感,性感到…我想把你的眼镜弄脏。”
这是顾灼第二次看见宋凛这样了,与平日里的清冷简直判若两人,每一寸线条都带着勾引人疯狂的迷药。
其实顾灼也明白,这是情绪爆发后的失智,宋凛现在所做所言的一切,都不是清醒的。
但这种失智,也只有顾灼能看到,这样如同妲己勾引的宋凛,也只有他能看到。
顾灼心情瞬间畅快不已,他用舌头在宋凛指尖转了一圈,而后趁其不备,轻咬了一下。
宋凛吃痛着缩回了手,委屈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但正当他准备去抱怨时,却猛地发现顾灼不知从哪里摸来他那副金链眼镜,将它架在了鼻梁上。
更性感了。
还在宋凛呆愣时,顾灼却早已行动,他拽着宋凛的衣扣,将他拉下来,戴着眼镜向他靠拢,低声道。
“不是要弄脏吗,那就来吧。”
那就一起疯,一起失智,一起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