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温热压上掌心,宋凛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却在撤手间发现顾灼早已抢先一步收回了手。
可他也只是收回了手,人却站定在宋凛跟前一动不动,视线紧盯着,像是非要得到一句回复才肯罢休。
宋凛与他对视了片刻,说不出是惊愕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但总之是放软了声音,顺着回了声‘是啊’。
对于两人的交谈,以及宋凛的神情失态,外公都在一旁看的真切,他视线在两人间流转了一会儿,端着笑意试探道。
“小顾和我家阿凛认识?”
外公这问一出,宋凛的脑神经就猛然被重锤了一下,他惊慌地看向顾灼,泛着水光的眼中沾着乞求。
宋凛那乞求暗指什么,顾灼心里明白,他无端地生出几分烦闷,但更多的是怜惜的不忍。
顾灼侧移了一下身体,挡住宋凛发颤的手:“是,之前在合作晚宴上见过的,说起来也有缘,前一阵我工作室和外商谈合作,合作人找了位跟翻,没想到竟是宋首席。”
“是吗,那真的是挺有缘的。”外公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灼,而后才将视线移回宋凛身上,问,“你前一阵说的出外差,是不是就是跟小顾他们工作室出去的?”
听着回复里没有带任何有关旗袍或者是女装的字眼,宋凛瞬间松了口气,他立即调整好神情,向前走了一步:“是的,一起去了京市。”
宋凛回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到先前的模样,眉眼舒倦,不骄不躁,矜雅中透着书卷气。
一如以往所教导、所要求的模样。
外公盯着宋凛看了一会儿,疑虑逐渐打消,他看向顾灼,客套地询问道:“铉翎身体还好吧。”
“父亲身体挺好的,只是最近有些太过于劳累,医生建议多休养一段时间。”顾灼微低了头回话,他侧手引向门口,“禅音会快开始了,宋爷爷我们进去说话吧。”
在交谈间,周围的人群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稀松,忽紧忽慢的琴声调音也悠悠地从馆内扬来,外公一听音色便被引了神,对顾灼微颔了首后,便顺着他的动作走向馆内。
走至台阶时,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从侧道跑来,顾灼向两人介绍了一番,是他的秘书,姓梁。
梁秘书一开口就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待人处事十分圆滑,跟顾灼有得一拼。三人走在前方交谈着,说的都是些宋凛听不懂的股价行市。
也就在这时,宋凛才将外公要去见的那个生意人与顾灼画上等号。
宋凛忍不住看了一眼顾灼,却在抬眸间发现顾灼也刚好侧眼往他,二人视线交缠了几秒,最后在顾灼的移眼间断开。
正当宋凛低落时,他脸侧的光影忽地被Yin影笼住,下一秒,他垂于裤侧的手便被人搭住。
温热的掌心虚搭在手背上,指节轻拍着,在隐秘中的安抚。
顾灼依旧是微低着头与外公说话,但在不知不觉中,却落了半步移到宋凛的身侧,他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更进一步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搭在手背上拍打。
在轻拍中,指节发抖的频率逐渐变低,但宋凛的心口却被涌起的酸涩胀满,他控制不住那决堤的情绪,让它染红了眼眶。
“顾灼,”宋凛趁着拐角的间隙低喊了一声,“你最近——”
‘怎样’俩字还未说出口,外公的一声惊呼便将其从中打断,他看向那新置的书法桌,新奇道:“这里什么时候还添了墨宝?”
随着问声,手背上的触碰也跟着离去,宋凛满腔的情愫,便跟着那句未能全道出口的问候一同卡在喉间。
但现下也由不得他多加放任情绪,宋凛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忽涌起的情愫已然从眼尾退去。
顾灼在暗中看了眼宋凛,确认没事后方才转眸回话:“应该是最近才添的吧,我上次和爹地一起来也是没有的。”
说到这儿,顾灼话头一转:“我听爹地说,宋爷爷的书法可是获得过省级奖项的,不知宋爷爷能否题几个字,让我这浅学者临摹一番。”
这番话说的巧妙又圆滑,即不刻意,但又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外公先开始还虚推了一下,但最后在顾灼的又一番恭维下,还是挽了衣袖握了笔。
缘馆里无论是餐食还是座位,都没有特定的限制,只要你来,都有权利可以享用,这个书法桌也不例外,上面提供的墨宝都是免费的。
看着外公要动笔了,宋凛立即跟着上前,取了根墨条研墨。这缘馆背后的开办者是为世家子弟,不缺钱,这馆内置办的物件也都是上好的,就好比宋凛手上这方松烟墨,一条的价钱堪比足金项链。
宋凛取了砚滴滴水,而后按着侧边压上水滴中央,开始均力、急缓适度地研磨,手上毕竟是有着大几十年研磨功夫的,不消一会儿宋凛便将墨汁浓度匀好。
研磨完后,他便将抽了纸巾将墨条底部擦拭干净,然后用宣纸将其包好,放回雕花木匣中。
待宋凛将这一切都做好后,外公也刚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