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攥住他的手腕,“给我回去睡觉!”
花酌被他拖出了书房,心里不情不愿,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草草过去,于是把话题折了回来,商量道:“那要不你先说说……方才这些称呼里,你最中意哪个?”
“官人?相公?夫君?还是情郎?”花酌上瘾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季萧听得字字刺耳,怒道:“我哪个也不喜欢!”
“真的啊?”花酌略失望,又不甘心道,“那,哥哥呢?”
季萧眉角一抽,双眸中满是愠色,根本不理他。
花酌隐约感觉抓到了关窍,又喊了声:“清昀哥哥?”
季萧Yin着脸一声不响的拉着他进了院子,正想回去教训他一番,一推开门,却登时僵在了原处。
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脸色震惊又难看到了极点。
花酌跟在后面没刹住脚,踉跄了一步撞到他背上,边揉着额头,边探出脑袋来,这才记起有事未提,恍然道:“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从一早就觉得这卧房太简素了,昨日便列了张单子,叫二福去置办了一下。”
“今日这才添了十几样摆件、挂画,定做的帘子和帷幔还得等过几日才能拿到,还有里边的屏风,我也叫人给换了个颜色亮丽些的……哦还有,你闻到这香味没?是我叫人特地从西域商人那里买的,这种香料在京城都少见呢,你觉得怎么样?”花酌谨慎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季萧盯着满屋过于晃眼的景象,吸了口气,松开他的手腕,强行闭了闭有些刺痛的眼睛,暗劝自己不要跟一只蝴蝶计较。
花酌见他果真生气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其实,还有样东西……那个浴桶,我也换成了新的,比先那个大一倍,你要不要……试试?”
季萧冷着脸微眯起双眸,偏头盯着他。
花酌小声明确道:“我是说,咱们两个,试试?”
季萧眉角一挑,眼底的Yin霾果真散了些许。
用这种办法讨好,果真是照着话本学坏了。
“这可是你说的。”季萧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直接叫下人备了热水,把人拎到那花里胡哨的屏风后面,好好磋磨了一夜。
……倒是别说,这新浴桶,果真够宽敞。
待到百姓们那股热情劲下去,山下不再围着那么多人,花酌便带着陶霖去了江雪楼。
白逸和寒舟早在一月前便回来了,见花酌领了个水灵灵的小孩子过来,颇有些诧异。
白逸眯起眼睛,指了指自己,“让我养,你确定?”
花酌摸了摸鼻子,国师脾气这般暴躁,自然是养不了小孩的,但如今不是有个寒舟么。况且这世间也再难找出第二个像江雪楼这样的地方了,除了这里,陶霖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寒舟看起来倒是有些兴趣,将花酌身边的小孩叫过来,蹲下身来看着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霖。”小孩子软声软气的回答。
寒舟点了点头。这小孩如今才五岁便偶得机缘化了形,当年他和白逸可从未有过这等运气,全是靠着一点一点修炼才攒下的修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陶霖的积累浅薄,身形不稳,独留在外的确会有危险。
寒舟转头看向白逸,“我看这孩子有些慧根,不如就留下吧。”
白逸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寒舟朝花酌笑了笑,意思是同意了。
花酌弯起眼睛,“那就多谢啦。”
而后他又过去跟陶霖嘱咐了几句,临走时送了他一个青玉做的小吊坠,说告诉有空会带他出去玩。
做完这些,花酌也没多留,外面的马车还在等着,便直接回了山庄。
季萧这日难得回来得早些,进屋不见花酌,听影卫说是去了江雪楼,便没有多管,在屋中翻找先前在宽州时收的几封密函。
几张折起来的信纸放在一起,并不难找,就叠在木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季萧将那些拿出来,视线却被底下的那本朱砂色的书吸引了。先前他看不到上面的字,现在都呈现得一清二楚。
他暂时将手里的信纸放下,翻开了那本书,里面如花酌所言,记录的都是些法术,由易到难零零散散有上百种。
书的倒数几页有明显折过的痕迹,上面所记的乃是一种魂契,名曰“生死契”。大概意思就是完全将两人的性命拴在一起,令结契者同生同死,一旦一方死亡,另一人也会随之毙命,是魂契中极端又偏激的一种。
季萧看着那上面熟悉的契符,眼底晦暗难明。
初夏的风微微吹拂,晌午的烈日卷着几分燥热,山中郁色葱茏,放眼望去满是欲滴而出的碧绿苍翠,相较而言倒多了丝清凉。
花酌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了几袋小食回来,见季萧正在屋中整理旧函,便凑过去跟他讲国师已经同意把陶霖留在江雪楼的事。
还不等他说完,季萧便低头在他还在絮叨的唇上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