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就像这样。明明前一秒才像是坐在大型萤幕前观看不怎幺有趣的影片,只是眨个眼睛、感觉到眼皮在极短时间内再度睁开,时间就静止了下来。直到那一秒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关于不怎幺有趣的影片的记忆被破坏得差不多时,时间才像是恶作剧的小孩般继续跑动。那些记忆就像被蒙上一层薄雾,脑袋很清楚它们确实发生过,却连个像样的画面都无法模拟,只能凭着模糊记忆努力回想梦境的内容,以及让作了梦的身体好好地享受睡得不怎幺饱的慵懒感。
军官宿舍的隔音效果很不错,至少现在我只听得见空调那令人感到晨间应有的寒冷的出风声,而不是宿舍外头那吵闹的早晨。光是调动一支师团,就能让几栋甚至十几栋宿舍鸡飞狗跳了。像这样缩在暖呼呼的被窝中,让累积了连日疲劳的身体夹在棉被与床舖间,即使只是稍微挪动一下,柔软的磨擦感都能让人觉得非常榆快。特别是像这样赤裸着身体的状况下,在被窝中东窜西窜、感受那股温柔抚弄着肌肤的触感,说是幸福也不为过。
等一下,我为什幺光着身体……
我从被窝中伸出脖子,悄悄地转过头,发现地板跟以往不太一样,它们竟然乾乾净净的,没有空啤酒罐或脱下乱扔的衣物。天啊,我终于进化了吗?在我不敢置信地坐起身子、环顾房间后,才因为放在墙角的棉被、换下的髒衣服与矮桌上那叠报告书清醒过来。啊啊,我差点忘了茱莉亚在我这儿熬夜赶报告书了。我用双脚在被窝里摸索,然后找到了那件不知道怎幺会被丢在脚边的睡衣。
该不会是……
哗啦!我歪着头,望向斜角那端映出光亮的墙壁,想像着被由内射出的光线照得微亮的浴室门,然后听见了里头的舀水声。等、等等,该不会真的被英格丽的胡说八道给说中了吧?我拖拖拉拉地将睡衣移到伸手可及之处,犹豫着是否该就这样拿起来。呜啊。不会吧?应该不会是那样子吧?嗯──那幺可靠又能干的茱莉亚,怎幺会随随便便对别人出手呢,真是的。可是,儘管我一边发出无声的乾笑一边这幺说服自己,精神依然处紧绷状态。不行,快点停止这种胡思乱想!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呀!茱莉亚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要做也是自己躲起来做嘛……不过……
我真像个笨蛋……
「茱莉亚……」
我对正用手搓肥皂的茱莉亚小小声地喊道,但声音似乎没传进她的耳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比刚才要大一点点的音量,再次朝茱莉亚的位置──也就是衣柜后头的浴室喊道:
「茱莉亚,妳在洗澡吗?」
真是非常愚蠢的问题。不过多亏这道蠢问题的福,茱莉亚才发现我醒来了。她用着彷彿刻意训练过的适中音量,对坐在床上的我说道:
「是的,醒来以后身体感觉很乾燥,就借用了妳的浴室。啊,这是因为昨晚写到太晚的关係,报告书一写完就睡着了,连澡都没力气洗。妳可以等会儿吗?还是现在就要用浴室?」
写到连洗澡都没办法的状态,看来茱莉亚昨晚真的很拼呢。好,现在正是切入主题的绝佳时机。
「不、不用啦。只是,嗯,有个问题……」
聪明的茱莉亚马上就知道我要说什幺。她用一贯冷静的口吻,抢在我前头说道:
「……我知道了,妳别担心。因为怕吵醒妳,我只有帮妳盖好棉被而已。至于妳可怕的睡相,我绝对不会告诉其她人的。」
「呃……那还真是谢谢妳了。」
经茱莉亚这幺一说,才让我想起自己的睡姿并不是那幺美观,有时候还会像这样,边睡边脱别人……不不不,是边睡边脱自己的衣服。
信用是最具说服力的筹码。同样的回应,若是由英格丽嘴里说出来,那最好还是快点叫宪兵来抓人比较妥当;反之,若是茱莉亚的话,可信度几乎是不容质疑的。我的不安与疑虑转瞬间消失无蹤,精神也因此鬆散下来。
儘管很想就这幺缩回被窝中、继续赖床直到心满意足为止,今天还是先忍忍吧。我重新将压得绉绉的睡衣穿上,听着茱莉亚将肥皂抹在身上的声音,一边用动得有点慢的脑筋思考一天的行程。待会有好多事要办。不过,多亏有了能干的茱莉亚,大部分的杂项及最重要的难题──战后报告书都可以靠她解决。我坐到床边,正要拿起应该会放在桌子上的报告书时──
如果不是我在恍神或眼花,那一叠写得满满的报告书起码有五十张以上。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双眼,只是厚度半分未减,显然她就是写了这幺多。本来期待能边翻翻报告书边醒神,然而它实在有着远远超出足以让还怀着睡意的美女慢慢检阅的厚度。若要找个东西来比喻,我想军校教科书绝对是首选。为免被报告书的重量击沉,我只拿起其中五张,然后让盘起的双腿重新回到被窝的温暖拥抱中。看了眼页最上面的大标题,自然而然地照着上头唸了:
「央格鲁作战报告书──本部第二军团第四机甲师团。」
光是标题就比多数报告书要抢眼。一来,本部直属部队通常较支部来得精锐,许多从支部来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