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自己会被推出来是有缘由的,可月离弦此刻的心情仍然好似被人卖了,他甩甩头不去想再多,毅然决然的朝前了一步。
那人忽地闪身到三步内,强大的压迫感不住冲刷着人的惊惧,他袖袍鼓动,高扬起剑,清绝不知在何时讨好的自发出来了,剑身在冷凉的月辉下反闪出刺目的亮。
月离弦几尽抑制不住本能的恐惧,他强迫自己沉潜内心,瞳眸里亦有风云涌动,漂亮到近乎妖异的瑰紫涤荡了整片乌黑,似乎只要多看那双眸子一眼,就会直接被拽入幽渊,弥足深陷。
“仙宫翎。”他轻声道。
仙宫翎身形微顿,清绝剑身动了动,并未挣开人的手,却是向后施力,亦是为他争取不少时间。
仙宫翎划过几分挣扎之色,这时,清绝被一下子松开,开始围着他团团转,那人后退几步,眸里尽是痛苦,又陷入新的迷惘中。
几条结实细软的木条探出,一下子缚住人的手脚,仙宫翎情绪仍旧不佳,却比方才安稳下不少,他茫然的眯了眯眼睛,似是开始搞不懂自己身在何处了。木条绑的很紧,人极难保持平衡,那人开始身形不稳,正要向后倾倒,又一下子被月离弦结结实实的拉了过来。
他身形早就抽开了,这时抱着人用力一揽。仙宫翎虽高挑挺拔,但身形清瘦似竹,他已然可以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做到把人打横抱起了。
瑰柏虽表现淡淡,可一双眸子总也不住的往那里瞟,似是觉得这幅光景有看头。
“现在去哪里?”月离弦急道。
瑰柏朝那破败的屋子后方一指,一个被简单搭起的屋子映入眼帘。
月离弦也不在乎它究竟有多破了,二话不说就揽着人朝那奔去。
他把上衣脱下来铺在那草垛上,这才把仙宫翎放了上去,他知道师尊难受,便解了那束缚,随后又燃起桌上烛火,瑰柏他们紧随而至。
月离弦问:“你有办法吗?”
“他若是以这幅模样现身,外有别的宗派虎视眈眈,恐怕饶他不过,便是罄灵宗,也容不了他。”
月离弦恶狠狠的瞪视他。
“我师尊不是棋子!仙门荣誉、修真界安宁有他多少功劳?嘴上说着尊崇有什么用,谁又为他做过什么!就因为被魔修暗害一时失足就要遭受落井下石,活该被唾弃至此吗?!!”
瑰柏本欲不做辩解,可在一瞬忽地顿住了,他苍眸凝了凝,似是在分辨自己有没有看错:“……你的眼睛。”
月离弦自暴自弃一般不遮掩了,也不想被他当成奇珍物种打量,冷着脸看向别处,第一眼便是注意起他师尊。
仙宫翎正抱臂缩在一角,浅眸一瞬不瞬,对种种反应极迟钝,似是听不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生硬的气息冰的人发疼。
他走过去,捧起那人面庞盯着他的眼睛:“仙宫翎。”
那人终于动了动眸子,尽管仍旧是涣散着。
见他还是这般,月离弦手心有些渗汗,他俯上前轻轻吻了吻那冰凉薄唇,蜻蜓点水,一如之前仙宫翎对他做过的那次,他手摩挲了下那照旧冷俊的白玉面庞,眼里浮现几分晶莹的光,那细碎的涌动没一会就消失了,他用着不久前安抚人的语气轻声道:
“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那人缓缓阖上眼,月离弦把他扶下身了。
有时候,人的直觉总是这么没由来,月离弦不肯错过他阖眼前的任何一眼,就好像……
就好像,他这一闭眼,就再难睁开,也再难相见了。
月离弦盯着似是已睡着了的人,失魂落魄。
瑰柏目睹一切,已是知道不对了。
再不明白,看了那眼神,怎么还会想不通。
入戏太深与情根深种,终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他终是道:“还有一个办法,要试吗?”
月离弦低着头,伸手过去,轻轻为他整理着散落在额边的长发。“……到了这种时候,宁愿再多观望一段时间也不去出手,想是渺茫了。”
瑰柏肯定道:“是渺茫。”
月离弦却开始说起不相干的来:“瑰柏师叔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师尊活该吗?换一种说法,你也觉得仙宫翎这样,若是被宗门舍弃,也是常理之中吧?”
瑰柏静看他一会,道:“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不会管的,我只知道,仙宫翎再这样下去很不好。”
月离弦深吸口气,终于看向他:“把师尊交给我吧,我想办法安置。”
瑰柏却不怎么想跟他对视了,“我早先不知道你会这般蛊惑,这等秘辛玄术少有记载,若我没记错,多是那魍笙宫还有可能会存有,如此看来,便是行那风险之事,至少也能多少护他些神智。”
“能护神智,护不了的是什么?”
“他能不被蛊虫反噬吞掉已是很不错了。”
月离弦面色狰狞起来,瑰柏终于切入主题:“那蛊反噬的莫名其妙,极可能是下蛊人察觉到了我们动作,现有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