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满眼只剩下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唇边含笑的红衣公子,含羞带怯地小声道:“小女子苏音音,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苏音音?如同深山古钟猛撞脑袋,江灼脑海中遥远的记忆被这个名字陡然唤醒。
眼前这人竟是女主!
想到封不昼竟与这朝三暮四,但凡是个男人就要勾搭的女人呆在一块,江灼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忽视了那楚楚可怜的女主,掏出腰间折扇,指向那青面獠牙遮盖下的封不昼。
江灼恶狠狠地道:“还不快随我回去。”他用的是肯定句,不容封不昼反驳,活像个强权的丈夫对待自己逆来顺受的妻子。
苏音音被江灼的怒喝惊到,一下子从花痴的状态清醒,她自穿越以来,周围美男无数,无不对她百依百顺,还未曾见过这样忽视她的,纵使这红衣男人姿色胜过她见过的所有人,苏音音也着恼起来。
她耀武扬威地张开手臂,拦在封不昼身前,对江灼怒目而视,道:“你这样目中无人,态度恶劣,封公子不会同你走的。”
江灼愣住了,他只知这女主是个善良多情的小白花,却不知这女主还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江灼放开缰绳,掏出腰间折扇展开,在月光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大部分眼神都落在身形未动的封不昼身上,目光若有所思,他的不昼啊,会怎么选呢?
“封公子,你认识他?”苏音音张着手臂,转头小心翼翼地问。
封不昼面具遮脸,看不清神色,自江灼出现后就一直没发出声音,不知是因为什么。
江灼伸手捋了捋身下白马的鬃毛,他狭长眼眸中满是兴味,看着封不昼说:“胆小鬼,人家姑娘问你呢?”
封不昼僵立许久,忽而动了,他上前几步,拔起自己插入地面的刀。苏音音看他走进,脸上止不住笑意。但下一刻,苏音音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封不昼拔刀后就转头向那红衣人走去,在距离一步远时停下,自然地抬手帮那红衣人牵马。
在苏音音心目中,封不昼凶名在外,堪称冷面阎王,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事折腰,现在却刻意讨好似地替人牵马,动作间还带着紧张之感。
她原地跺脚,嘟嘴撒娇:“封公子,你先前答应护送我和慕楠去江陵府,现在不做数了吗”
苏音音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去偷看江灼,结果视线和江灼撞了正着,她瞬间像偷灯油的老鼠一样收回了探出去的爪子,忍不住后退几步。
江灼瞧这场景想笑,好好一个身负万千宠爱的女主,几句话下来,还没如何与他言语交锋,气势便弱的跟个靠姿色侍人的外室一般,叫他半点看不上眼。
他是瞎了,才会顺着剧情爱上这么个人。
江灼合上折扇,眼眉微垂。封不昼知晓江灼这是觉得无趣,犯困了,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静静站着。
一时间,夜色下只剩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响。
苏音音永远忘不了这个晚上,她穿越后头一回尝到被无视,被冷淡,被忽略的滋味,而且是尝到胃里发酸,眼睛钝痛!
她发誓,一定会报复回来,那个红衣男人和封不昼一定会成为她的掌中玩物!
月上中天,周围荒无人烟,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客栈,只能在野外将就一夜。
封不昼牵着江灼的马,两人回到先前江灼睡觉的避风处。
地上的篝火已经熄灭,灰烬中残留着闪动的火星,封不昼捡了点干柴,重新燃起火堆。
江灼将貂毛披肩留在马背上,走到封不昼旁边坐下。
那日发生的事太激烈,江灼捅破窗户纸的动作像炸山,太胡来。
时隔多日,两人终于能平静地坐下闲聊,一如此前很多年。
封不昼此时已经摘下面具,黑沉沉的眼睛里明明灭灭,是变换形状,持续燃烧着的火焰。
封不昼声音中没有情绪,他道:“苏音音是那宰执的嫡女。”
满庭院的死人,沾满血的刀,割断的头颅,挥之不去的惨叫……
自从杀了第一个人,封不昼的梦里就全是这些,他每次闭上眼睛,都和那些刀下亡魂同坠地狱。
想过可以封刀不再杀人,但他没想过还会有人能从他的刀下幸运的活下来,所以苏音音的存在有些特殊。
江灼只当封不昼想起当杀手身不由己那些年,于是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聊以安慰。
他回道:“长得很像,我看出来了。”
女主穿越顶替的壳子好,就算脑子再不好使,江灼也不会对她动手。因为江灼清晰的记得《穿越之绝世皇妃》中有这么句话:
“她是他的救赎,是漫长黑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救赎就免了,光还是可以做做的,女主蹦跶着,不昼的负罪感就能少那么一点。
虽然碍眼吧,但也值得。
江灼心道,不止碍眼,还有点恶心,女主后宫文看不得啊,日后还要看真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