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差了四岁,哥哥第一次看见这个弟弟,是在母亲的身侧。
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弟弟小曜,张着嘴巴哭个不停,但一瞧见哥哥就止住了哭泣,还朝哥哥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哥哥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手指,他就乐了,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两个小月牙。
父母离世后,弟弟小曜每次回家后第一时间就喊哥哥,只要视野里一出现哥哥的身影,他就冲过去一把抱住。
弟弟小曜生来就好动贪玩,身上的衣服经常是脏兮兮的,也蹭了哥哥一身,他却还傻笑着。
有洁癖的哥哥却不恼不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在八岁之前,弟弟小曜其实很爱哭,最喜欢哭着对哥哥撒娇了。
后来经过哥哥的耐心教导,他成了小男子汉,就算他是最弱的E级alpha,在别人面前,也完全不甘示弱。
弟弟小曜自己学骑马时摔伤了,浑身有好几处骨折,他都没掉眼泪。
但有一次哥哥出任务回来,弟弟一瞧哥哥的手被划伤,顿时就落泪了。
弟弟逢人就吹捧自己的哥哥,他滔滔不绝,夸着哥哥有多厉害,说他的哥哥基因优异,容貌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
弟弟小曜把哥哥从头到脚都夸过无数遍,他也说过,最喜欢哥哥的眼睛。
在他心里,这是比雪花更漂亮清澈的宝藏,他也一直想吻一吻……
过往每一桩关于弟弟的小事,哥哥都牢记在心。
望着影元帅的脸,想到他是没了记忆的小曜,哥哥就没法真的憎恶。他先前都已经为弟弟挡枪了,现在不过是失去一只眼睛,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玄鸽的疑问,哥哥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仍旧一脸淡然:“我希望他活着,健康平安地活着。”
玄鸽又是一惊,如果他不同意,感觉哥哥下一刻可能就要跪下来恳求他了。
为了这个人,真的值得吗?
玄鸽并不清楚哥哥的所思所想,也难以理解这个行为。但他身为医者,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他依旧摇头拒绝了:“以净哥,我不会动你的眼睛,就算你求我再多遍也不行!”
“真的不行吗?”哥哥又问。
“当然!”玄鸽越发严肃,“你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身子哪能受得住!而且过程中也得局部麻醉,你根本不能用药,万一影响到你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你上次没吃药忍着痛,这一回可不一样,你会痛晕过去的!”
玄鸽越说越焦急,哥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神情复杂,一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门外的鹰凛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话,他这时急切地走进来,直接单膝跪在了哥哥的面前:“以净大人,请您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哥哥怔了怔,打算扶起鹰凛,鹰凛却态度坚决:“除非您答应我的请求,不然我便长跪不起。”
鹰凛懂得哥哥的难处,不只是哥哥内心矛盾,在知道影元帅就是利维以曜后,他也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鹰凛先前对弟弟恨之入骨,一直都想手刃影元帅,巴不得早日解决了那个棘手的强敌。
偏偏天意弄人,对方却是哥哥苦寻多年的弟弟,也是他应当守护的以曜少爷。
“以净大人,您不能再冒险了!如果非要换,那就换上我的眼睛。”
鹰凛之前中的奇毒,就是弟弟的手下灌入的,他们还折断了鹰凛的一条胳膊。
他们千里迢迢跑来北国寻药,现在好不容易完全清除了毒素,他居然又要把眼睛换给弟弟。
哥哥果断摇头:“鹰凛,你更不可以换!”
“你俩别争了!”玄鸽打断了两人的话,他急得绕着两人转了两圈,强调说,“你们以为想换就能换啊?哪有这么简单!还得看角膜合不合适?”
“再说他是enigma,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刚才是假设了最坏的情况,现在还没这么严重,只要顺利解毒,他的左眼就还有救!”
玄鸽的这番话刚刚落下,哥哥的眸底亮起,鹰凛也立刻起身,一下子抓紧了玄鸽的手臂:“此话当真?”
“嗯嗯!所以你俩不要争来争去了。”
玄鸽直点头,之后他让怀孕的哥哥赶紧出去,以免他分心,他接下来得用针和动刀,专心为弟弟治眼睛。
但鹰凛没跟着哥哥一起出去,玄鸽说他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让他留下来在一旁协助。
玄鸽和鹰凛在屋里待了一天一夜,鹰凛的状态还好,他平常放哨时,就时刻保持着戒备,早已习惯了。
但玄鸽的额头渗出了不少汗珠,每隔一会儿,鹰凛就得为他擦去。
玄鸽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全程都没有合眼,终于将弟弟眼部的毒血全都放了出来,然后他为化脓的伤口上药,再缓慢而谨慎地缝合起了被割开的皮rou。
折腾了太久,当鹰凛把门打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