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弄死你,”我坐在床尾边,岔开腿俯身逼近他,“为你留下档案记录,不值得。”
他往后摩挲着坐直身体,靠在墙角仰头嗤笑,猝不及防,他猛地变了脸,扬起拳头实砸过来。我抬脚踹开他,坐着不好发力,这一脚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他撞到了头部,猛劲的撞击或许会造成脑震荡,他捂着头痛苦地缩在地面上翻动。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我现在没有能力可以处理好所有的局面,我爸还在学校给我开家长会。
等了片刻,我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查看伤势,就在我来不及反应的刹那,他猛地翻坐起身,另只手握成拳迅速挥向我的头部。
我避开了紧要部位,让他一拳捶在额骨上,被击中的那瞬像是有火车碾过头颅,除了疼痛感,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的轰鸣声。
“到此为止。”
我一手扣住他的脖颈,死死抵在墙面上,“我不想动你,你也别惹我们。”
他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神狠得像要吃人。达不成“和解”的状态让我十分头疼,这时候他应该还不知道徐济有那么多存款,我们的“仇怨”也没积累到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男孩。”我没头没尾地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他果然露出别样的情绪,像胆怯的老鼠想要躲进角落。
我松开他,“你爸要让你传宗绝代,”我知道这种威胁既卑鄙又小家子气,但我没有其它的选择,“他不会想知道你是同性恋。”
“嗬嗬,”他压低声音怪笑,“拿这个威胁我?我认识你,知道你家和学校在哪儿,我就一个老不死的爹,有你在乎的多?傻逼!”
“不好意思,这个对比不成立,”我对此没什么反应,“我可以转学,可以向我家人道歉,他们或许一时不能接受,但他们会试着理解。你不是,你爸有酒瘾,会家暴,你断了他抱孙子的念头,你很清楚后果会怎么样。”
“另外,底下那几个人,知道你在上面做什么吗?徐济从没说过你是同性恋,你拿他性向到处宣扬寻开心时,不怕收的那几个小弟知道你也是么?到此为止吧,别再过来,既然都怕人尽皆知,逞什么无所谓的姿态?”
我话一直不怎么多,同事笑话过我吐一字值千金,他们大概想不到我也有口若悬河的时候。话说多了,嗓子干,脑子也难受,像缺氧一样,绞尽脑汁要为自己想出最有利的辩辞,其难易程度远超过计算竞赛题。
离开房间时,我忍住反感,转头道歉:“下手有点狠了,对不起。”
“对不起你妈逼!”他逞强回嘴。
我没有理会。关上门后抱住徐济,心一下子就软了,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还有点酸楚。
“我是不是有点软弱?”
“没有,”徐济小声地喟叹,“我觉得你很成熟,特别能让人安定。真的,我捡到宝了裴知承。”
我带他下楼,楼下那三个男生还没走,靠着门站在一起,眼神Yin鸷地盯着我们,“我郓哥呢?”
施志看到我额角的淤青,几欲张口最后都咽了回去,我攥着徐济的手腕,对他说:“人你见到了,我们还有事,你先回学校吧。”
施志神色几经变换,低低骂了声“Cao”,嫌弃到没眼看,“……我他妈……真是服你了。算了算了,我走了!你别耽误晚自习的班会!”
今天徐济要进货,就把他妈暂托给李姨了,经这么一番遭遇,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妈妈,说要出去走走。
我们班同学也在外面逛,这片儿能玩的地方不多,为了避免碰到后需要多作掩饰,我们就去了小佛塔。佛塔下设得有庙堂,不大,三间屋子一眼望到头。
来这里大多都是求平安的,徐济说要给我求个平安符,我就站在庙堂门外看着他和几个中年女人跪成一排,端着虔诚的样子闭目磕头。
烧了功德香领到符后,他用红线系在我脖颈上,打了个结,崭新的牌符明晃晃地坠在我胸前。我摸起来看两眼,说:“真闪亮。”
徐济很得意:“大师开过光的。”
我笑了下,抬手弹了下他的脑门,“笨”。
收回手的时候,从人来人往的缝隙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我妈惊诧地看着我,站在十米开外,我都能看出她眼里的不可置信。
徐济看着我,问:“怎么了?”
“渴了,”我垂下眼,动了动喉结,“买瓶水去。”
他自觉地离开了,卖水的摊位离得远,来回需要十分钟,我在他离开后走向我妈。走近了,才发现她旁边有两个同行的女人。
“妈,”我说,“你怎么也来了?”
旁边的女人惊讶道:“夏主任,这是你儿子啊?”
我妈没出声,甚至都没看我,两眼放空地盯着别处,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这是?母子还有隔夜仇呢?”女人笑着打趣,“夏主任,你刚才不还劝我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