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音当然不知道,他高考的分数就连訾落都不知道。
江遇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觉得这种辩论毫无意义,已经过了两年之多,他已经选择了留在漳城,当初考了多少分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啊。
徐美音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死死抓住江遇的衣领,重复道:“你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见面,联系方式删掉,如果让我看见你打电话你这手机也别想要了听见没有?!”
江遇不说话。
“……行,江遇。”徐美音知道他这是无声的抗拒,一把把他拉出门外,“你跟我走。”
轿车在路上快速行驶,停下来时江遇看见了这是什么地方。他一路几乎是被揪着上去,他以为徐美音是带他去见江德志,哪知最后来到了江莱的墓前。
徐美音指着墓碑,看着他:“你现在对着你哥说,说你干了什么事,说给他听!”
眼前的人笑得灿烂,江遇往后退了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见江莱,也不想在江莱的墓前争论这些,他张了张嘴,无力道:“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徐美音咆哮着落泪,打断他,“你以为他是怎么死的,是为了救你!”
……霎那间,仿佛五雷轰顶!
江遇呼吸一停,惊骇的看着徐美音,听见她歇斯底里地大哭着:“你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抢救无效死亡吗?不是!不是!他是为了救你,为了救落水的你!”
“那时候他才刚出院没多久啊……”
“那时候,进手术室后……医生,跟我和你爸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我,我怕得不行,怕我儿子就这样离开了我,”徐美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可是他挺过来了,那么危险的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啊……我儿子,他还是挺过来了……”
“结果为了救你,死在了天安湖!”徐美音悲愤地指着他,“我的儿子为了救你死在了天安湖,那年他才十五岁啊!你凭什么啊江遇!”
江遇脸色惨白,听见徐美音的声音一字一句在他脑海中炸开,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站立着,头痛欲裂,往日零零散散的记忆在此刻完整的浮现在脑海里,那个溺水的噩梦带来的窒息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喘不过气。
那个梦里黑暗寂静,无法呼吸,他坠入湖底,有人在喊他,带着恐慌和担忧,原来那是来自江莱的声音。
原来那些不是梦。
从记事起江德志对他的厌恶,打骂,冷冰冰的眼神,周围人远离他,亲戚不喜欢他……一切都有了原因。
尖锐的疼痛使他无法站立,江遇单膝跪地,灵魂出窍般看着江莱的黑白照片,徐美音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你一直都在怪你爸对你不好,你有什么资格怪?你有什么资格怪任何人?你害死了我们的儿子,我们还要对你百般疼爱吗?!”徐美音的声音早就破裂,她一巴掌一巴掌打着他,“你现在对着你哥说,说你用他救回来的命搞同性恋,说!”
江遇一动不动。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你就该死在那个湖里,还救你干什么!”她跪在地上,哭着求着,“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
江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吃没喝,床头上的手机反复亮了又灭,直至最后没电关机。
从墓园里回来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脸上是未消的巴掌印。徐美音在客厅里坐着,眼睛肿得如核桃般。
他依旧没给徐美音答案。
余老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按下门把打不开,她伸手敲了敲江遇的房门,说让他出来吃饭。
没人理,她又去看徐美音:“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弄点饭给小遇吃。”
“吃什么,饿死他算了!”
余老太手攥着衣角,又敲了几下房门,喊了他一声。
百花街里谁家一有什么事向来瞒不住,江家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传开,只不过那些人并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且也习惯了江家隔段时间闹一回,感叹几句便扯开了话题。
只有谢小安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站在院子里听着徐美音和老人的对话,一个不解,一个狂躁。訾成民好奇地问她什么事,谢小安想了想远在A市的訾落,什么都没说。
徐美音熬了整整一夜,脸色蜡黄,憔悴不已。她给余老太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转身去敲江遇的房门。
没人理,她用脚踹,出去又拿了个铁棍一下一下狠狠地砸。
江遇从角落里抬起头来。
徐美音冷眼看着他,那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骨:“哪怕是这样,你都不愿意跟他分开是不是?”
江遇全身冰凉,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你怎么不死啊。”徐美音说,“当初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啊,你看看现在,你克死了我的儿子,克死了我的丈夫,养了你这二十多年,我几乎一无所有了。”
“你留在漳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