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的脸粗糙,还有大小被元桃动过手脚的伤口,原主又总是低着头,很自卑的样子。
可现在不同了,宁俞好好养了养,加上近来心情也还不错,内里外在都在升华。
“可惜平长殿没什么好布料,母妃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最是喜欢新衣裳,只可惜没穿两件就被卖了。”周雪竹再提起她的身世,也不过轻描淡写,仿佛曾经受过的伤害不存在一般。
宁俞知道,她是渴望自由的,并不安于被困在宫苑一角。
“那等我们出了平长殿,母妃可要给我拿些好料子,多做两身才行。”
宁俞看得出来,周雪竹对未来的畅想还有很多,只可惜现在都说不出口。
戌时两刻,周雪竹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明明今日她睡了午觉的,宁俞看她还是有嗜睡的毛病,便道:“母妃先去睡,我在这里候着。”
“不了,我还能撑一撑。”
宫宴还没停歇,宁俞心中只有一句: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午间太监耷拉着眼皮子送来的两个月饼,周雪竹没吃,给宁俞了。
宁俞也没吃,拿了块帕子包在一起,这会儿望着天上那道圆圆的月亮,将月饼拿了出来:“母妃,来年咱们会有好多月饼吃,什么馅儿的都有。”
周雪竹低低应了。
她趴在宁俞的肩头睡起来,轻微的呼吸声让宁俞感到十分安心,看吧,中秋还是有人陪着她的。
烟火一轮又一轮,弹琴起舞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渐渐的,宁俞都分不清是前朝还是后宫的声音。
又或是两道声音夹杂在了一处。
她也有些困顿,不过掐了一把大腿,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宁茯还没来,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还没来。
兵走险招,才能赢得最大的胜利。
所以宁俞不惜要挟宁茯,用项上人头做保,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啃了一个月饼,说难吃吧,宫里的东西倒也不难吃,只是皮太厚馅太少,尝不出什么味道。
宁俞想起蛋黄月饼、松仁月饼、冰皮月饼、莲蓉月饼……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可惜了,早前随手就能买到的东西,现在都成了奢侈。
她摸了摸肚子,还是瘪瘪的,没什么油水。
深秋总还是有点冷的,宁俞怕周雪竹着凉,便伸手推了一推,道:“母妃,回屋里睡。”
周雪竹迷迷糊糊被宁俞架着朝里走,待把她放到榻上睡下,宁俞只觉得这幅柔弱的身子都要倒下了。
太弱了吧!
宁俞暗自神伤之时,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一下就捂住了她的嘴,只听见衣袖翻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接着有人在她耳边道:“不许出声。”
难道是皇后咽不下那口气,寻了这个夜黑风高的时候,让人来杀她们母女?毕竟吵吵闹闹,又有谁会注意平长殿的动静?
“冬日宫景梅花图在何处?说!”宁俞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的时候,那人问了这句话。
宁俞一下子就放心了,不是皇后就好,不是皇后就好。
至少来人有所图,不会一下就抹了脖子。
紧跟着,捂住她嘴的手松开,随即亮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正好抵着宁俞的细白的脖颈。
?想什么来什么。
宁俞注意着榻上的情形,生怕周雪竹突然醒过来把来人惹怒,杀人灭口可怎么办:“你是谁?”
“不是你传信让我来的?”声音冷得要命。
“姑母?”
“我最后问一遍,冬日宫景梅花图在何处?”宁茯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将匕首都往前送了一送。
宁俞赶紧道:“我知道在哪里,只是想先和姑母做个交易。”
“天下人同我做交易的,最后都死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所以才和姑母做这桩交易。”宁俞这时候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宁茯还是心中存疑,试探她罢了。
不然她怎么孤身前来?
“你想要什么?”
“我要和母妃离开平长殿。”
宁俞说完这话,宁茯便将匕首收了起来,冷声道:“还有几分胆量。”
宁茯穿着一身湖绿的圆领襦裙,上面绣着几只白鹤,或栖息、或直立,栩栩如生。
她没戴什么首饰,腕间也只有两串佛珠,相貌确实要比寻常女子凌厉一些,眉眼不软,美则美矣,却是让人不敢靠近的美貌。
她的眼底,宁俞看不穿。
像是未带有世俗的欲望,又沾了一些不羁的神态。
这便是大长公主的英姿么?
“两日后,我便让你们母女带出去。”宁茯漫不经心用匕首在手里比划着,“你若敢骗我,我也不会念什么姑母之情。”
这话说得随意,可宁俞是信的,宁茯声名在外,她绝不是心软之人,绝对不是。
同样,她宁俞算是一无所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