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伸出去,嚣张又不可一世的说:“给你个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傅子邱比他更嚣张,把手往顾之洲手上一拍,十指交缠的攥紧了:“机会作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顾之洲忍不住笑了,拉着人往外走,刻意拉长了声音:“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家。”
按着顾之洲的要求,他们的婚事没有昭告三界,但到底是前任帝君成亲,九重天上消息不胫而走。顾之洲怕尴尬,安排了一条小路回长霄宫。
小路原本荒稀,后来傅子邱亲自带人料理,种下花草,前几日又布置一番,如今看来倒也相衬。
父帝母神辞世多年,顾之洲和傅子邱一拜皇天后土,二拜祖宗牌位,结成姻缘夫妻对拜,礼成之后在众人拥簇下喝完了合衾酒。
仪式到此算是结束,二人又一同上桌,共敬前来观礼的来客,收下大家的祝福和贺礼,散场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彼此都有些醉了。
不打扰新人洞房,龙渊带头赶人,他喝了不少,走路都打摆子,看人走的差不多,还折回来拉着傅子邱的手啰嗦半天,看样子不是把他当大嫂,而是把他当弟媳。
傅子邱难得有耐心听他絮絮叨叨,最后还是顾之洲受不了把人踹出门。
终于安静,顾之洲拉着傅子邱回了屋。
屋里红烛帐暖,潇洒了一整天的顾之洲此时总算柔和了轮廓。
他们坐在床边,顾之洲目中含光,痴痴的看着傅子邱,像是从没见过似的。
傅子邱觉得好笑,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醉了?”
顾之洲抓住他:“别闹,让我看看。”
傅子邱便不动了,由他去看。
半晌,顾之洲嘴唇翕动,似乎是看够了,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想了想,手摸进胸口:“我……”
顾之洲喝了酒,脸本就红着,现在不知因着什么,又添了几分赧然。
他摸索着,在傅子邱愈渐茫然的神色中,拿出一个东西。
陡地,傅子邱的眼底淬了一层金色流光。
顾之洲摊开掌心,咬了咬唇,似是在斟酌词句。
傅子邱了然于胸,帮他说道:“聘礼?”
“啊。”顾之洲这才有了头绪,提了口气,轻声说:“虽说男子之间不必讲究这些,但是我……”
他把东西塞给傅子邱:“我觉得这个衬你。”
傅子邱把他的“聘礼”拿起来,那是一支金簪,簪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指尖摩挲,摸出材质,心口被攥住:“拿什么做的?”哪里还要再问,一眼就瞧的分明,他忍不住生了怒意:“你又拔了龙鳞?”
顾之洲按住生气的人,温温柔柔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傅子邱还要责怪,顾之洲又去堵他的话:“说好了今日不许生气,不许发火。你可不能食言。”
早前做的约定,原是在这儿等着他。傅子邱被气笑,捏着簪子问罪:“我说这一个月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每次衣服也不肯脱完。别人成亲送的聘礼堆成金山,你拿个簪子打发我?”
顾之洲没听出来傅子邱在说反话,以为他嫌簪子太随便,突然认真起来:“你要想要金山,我再送你就是。”说着就要撸袖子。
傅子邱差点没吓死,反手抓住顾之洲:“你再敢动一片龙鳞试试!”
顾之洲笑的有点痴,头一扭歪倒在傅子邱身上,唔哝着说小话:“这个簪子是稀罕东西,别人抓破脑袋也没有呢。”他牵起傅子邱的手,摸他手指上显现出来的金色指环,那是他的一截龙筋:“你看,你套着我的龙筋,带着我的鳞片,我把我最宝贝的东西都给你。”顾之洲在傅子邱肩上抬头,指尖划过他上挑的眼尾,近乎缱绻道:“也把我自己交给你。”
傅子邱受不住,被顾之洲一个眼神,一句话勾的翅膀都要张开。
他强装镇定,把簪子还给顾之洲:“你帮我戴上。”
顾之洲乐的开心,小醉过后有些手抖,插了好几次才将发簪别进鸦色长发里。
金色耀眼又招摇,傅子邱却戴的刚好,既不妖,也不俗,将男子的俊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好看吗?”
顾之洲眨巴着眼睛,实诚道:“好看,整个三界最好看。”
傅子邱吸了口气:“起来。”他起身去拽顾之洲,催促道:“跟我走。”
顾之洲脑袋有点蒙,不明就里的跟着傅子邱,那人约莫是急的厉害,没走两步就抱起顾之洲,身形一闪便离开了九重天。
等顾之洲再次感知到周围景致的时候,顺带着听见了泠泠流水。
他被放下,脚踩住软和的地面,那瞬间顾之洲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腿软,定睛一看才发现,脚下正飘着一抹白云。
“这里是……”
顾之洲愣住,身边环绕的仙雾一层层拨开,黛山崖间泉水倾泻,树影摇动,最远是浓郁的橘色,越往跟前颜色越淡,到手边,枝叶竟是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