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懿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九龄身上的淡淡的衣香,只是敏锐的嗅觉,还是察觉到了九龄身上的女子的气味,无懿不敢细想,只是麻痹的敷衍着自己,也许!也许是走得太近沾上的,也许是......可是,人家是明媒正娶的拜过堂,成了亲的妻子,就算是......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无懿还是感觉到揪心的疼。握紧掌心,掌心里融化的汗珠冲刷着沾染的气息。
无懿没动,即便听到了水神的讥讽,可还是没动,看着后退松开自己的九龄,无懿笑着道:“是我的错!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扰了你们!”
无懿转身准备离去,可是刚抬起的左脚,就被水神横飞的扫帚绊倒,紧接着水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扫帚像是鞭子一样抽打在无懿的身上。
躲不过!
无懿知道自己躲不过,也没想躲。
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
这扫帚一下又一下的抽在自己的身子上,无懿顿时明了,擦拭着唇角的血迹,心道:“果然......骗骗那没有道行的窟窿眼儿还行,忽悠现在法力残留不多的应如是也凑合,不愧为神!”
“咳咳,”无懿抵住背后的扫帚,从落满红色的鞭炮碎屑的泥土上爬起,背着身拍去身上沾满的红褐色的泥土,吹掉手心细小的石子划破的掌心。
身上的扫帚从无懿背后滑落在地上,闷沉的声音扬起飞屑。
无懿转过身,扬起嘴角笑着,目光不曾落在任何人身上,只是看着九龄,似乎又穿过了九龄看向了远方的天空那飘飞在月夜的纸鸢,心道:“月夜的许愿,会实现吗?”可是回过神笑着自言自语道:“伤你的债也还了,再无相欠。”
转身离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水神的忍痛的呵斥声音传来。
“你还想怎么样!君上都.....”盾熙的声音愤怒的传来。
这扫帚不是突然失力,也不是无懿突然恢复了......只是背对的无懿,不知道九龄一掌挣断了水神握紧扫帚的手心的筋脉。
“等等!”无懿即将踏出院门的脚,被秋月白喊住。
无懿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门,这里,再也不属于自己和九龄了。
如今,已经换主了。
——鬼界——
无懿跌跌撞撞的回到鬼界,赴着答应冰古的约,再也不离开鬼界!安心的做一只鬼。
回到鬼界的无懿,嘴嗜血的红,颜却失血的白。
冰古不知道无懿为何一次次作践自己!每次都是伤痕累累的回来,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命悬一线。
可是这样花好月圆的夜,冰古的责备声也呼不出口了。
不单单是因为这样的日子,更是因为这个人,真的灯尽油枯,只剩一口气了。
冰古守在无懿的床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疯的看着无懿额间空荡荡的黑洞的血色窟窿,看着无懿朝着痰盂里一口一口涌出来的深红的血块,看着无懿.....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中!这就是再也不离开鬼界的约定吗?
“无懿,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无懿,你这样离去!我就诅咒他!永生永世都为你负罪!”
“无懿!”
“无懿!”冰古压抑着哭声,指尖流转的法力为无懿续着命。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冰古擦着红透的眼眶,看着来人,泪水忍不住的噗噗落下。
冰古跑着跌坐在门口孟婆的脚下,嚎啕大哭起来“孟婆!”
“好孩子!不哭了!”孟婆的喉咙也变得嘶哑起来。
“孟婆!”冰古摇摇头被孟婆扶起。
孟婆和冰古互相搀扶的走到床边,看着那床榻之人扒在床边,不断吐着鲜血,苍老的眼眶里也充满了泪水!
无懿无力的抬起头,咽下一口鲜血,咽下一口含着自己体内的rou块的鲜血,笑着看着孟婆道:“孟婆!你来了!”
来不及咽下的血和着的血块,再次吐出。
无懿笑着耷拉着脑袋,看着痰盂里自己的血,以及一块块漂浮在痰盂里的血块,笑着道:“我死后,把应如是接到这吧!孟婆?你说好不好?”
“好。”孟婆轻轻坐在无懿的身边的床榻上,顺着无懿的背,泪水涌出。
冰古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实在想不到一个月前这个人还告诉自己都好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自己宁愿无懿昏迷不醒,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无懿在自己眼前离去!
无懿放下心来,扒在床榻边的手也渐渐失去力气,闭上眼任由眼角掉落的一滴血泪,喃喃的袒露自己心道:“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你可还记得?梅花酒?”说完,头耷拉在床边。
冰古呜咽的声音再也不受控,蹲在孟婆的脚下,头埋在孟婆的双膝间哭泣。
孟婆顺着无懿背的手也停下来!
即便历经万年的寂寥,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