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砚听得这人声音,未阻止他入内。
“主子,郎化侍卫回豫州去请老夫人了。”他照实禀告。
秦时砚闻言抬眸看向侍卫,却是半晌没有开口,只有他一直不断摩挲着的手指,透露他听到了侍卫的话。
如今他并无力量可与秦彧对峙,原本该养Jing蓄锐以待来日的,可今时今日,他这幅身子,只怕时日无多,不知能熬到几时。
何况,若是郎化一直盯着他,更是没有机会出手。
秦时砚沉yin几瞬后,开口吩咐侍卫:“你让将军府原本伺候我的那几个婢女,暗中盯着甄洛,另外,私下派人暗中联络昭王。”
昭王?侍卫满眼震惊。
如今秦彧身份曝光,即将入主东宫,昔日的六皇子昭王,便成了秦彧的死对头,秦时砚此时联络昭王,是什么心思昭然若若揭。
“主子三思,且不提昭王有没有本事翻盘,您是秦家的人,与将军是绑在一条船上的,真要搭上昭王,那可是万劫不复啊!”侍卫劝谏秦时砚道。
不料,他这话说出口,却是丝毫未能动摇秦时砚的决定。
秦时砚闻言只是冷笑开口:“昭王没本事又如何,我有本事翻盘就是了。”
上天赐他重生,可不是要他甘心俯首认命的。
秦时砚眼神Yin暗,不待侍卫回话,便转了话头问:“甄洛的父亲不是入京了吗,暗中盯死了甄渊,但凡他接触甄洛,便要前来禀告,另外,甄渊身边有个妾侍,青楼出身的那位,身子极为孱弱,你挑个心腹郎中,想办法送进甄府,给甄渊的那位妾侍调养身子,保住性命即可。”
秦时砚活了一世,知晓前世种种,其中也包括甄洛父母之间的纠葛,前世甄洛随他离开金陵时,有个状如疯癫的女人,爬到了马车前辱骂甄洛的母亲。
那女人就是甄渊如今的正室。
在她的辱骂中,秦时砚看着身边笑容凄艳的女子,第一次知晓她悲苦的半生。
原本秦时砚只以为她就是齐王府的表姑娘,出身江南巨富甄家,自小养在王府,及笄嫁于青梅竹马的郎君,半生安逸荣华,遇见他后才经历变故。
直到那时听着那疯妇的辱骂,秦时砚方才知晓,她前半生的凄苦可怜。
甄洛,原本不姓甄,至于姓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生母肃宁郡主下嫁甄家,却因齐王贪图甄家金银,而被婆家厌弃,多年后宅磋磨,逼她厌恨痛苦,之后红杏出墙,怀上了甄洛,肃宁郡主手段也是不弱,顶着红杏出墙的事,硬是让甄渊认下孩子。
外人只以为郡主难产而亡,却不知,她是被自己的夫君送去了青楼。
折磨□□数载,到头来却是那夫君后悔,又将人接了回来,锁在府中,安了个小妾的名头,却作玩物□□。
郡主被喂了药,前尘往事尽忘,可惜啊,但凡是药,总有时效,也不可能是万能的。
秦时砚为了带走甄洛,放出了齐王府世子夫人自裁的消息。
消息传到甄家,肃宁郡主忆起从前,又因女儿身死再无眷恋,索性一把火烧了自己和甄渊。
想到前世甄洛父母的纠葛,秦时砚摇头苦笑,忆起自己和甄洛的纠缠,暗道,甄洛的性子倒是和她母亲似了一半。
这相似的一半性子,于甄洛,于他,好坏参半。
因着那一半的执拗倔强,让甄洛不肯原谅他和赵迢,也恨秦彧手段下作无耻。
却也多亏了只是似了一半,让甄洛从始至终,惜命得紧,再难再苦,再痛再悲,她都竭力求生,从不伤害自己。
若非那时后宫倾扎,甄洛便是再厌恨秦彧,都会咬牙活下去。
*
秦彧携一女子入京的消息传开,与将军府相距不远的甄宅也得了消息。
这些时日,肃宁郡主虽忆起了从前,却不曾做过什么事,反倒安分呆在甄府,每日在家等甄渊归家,做足了乖顺模样,哄的甄渊不仅给她去了锁铐,还由着她在府中自由走动。
甄渊多年来心中所求,无非也就是眼前人乖顺安稳的呆在他身旁,陪着他守着他,如今得偿所愿,自是心情大好,寻常外出时,肃宁每每问他每日做些什么,他也都悉数同他耳语。
外人若是瞧见,只怕也是以为两人是对儿感情极好的夫妻。
肃宁每日都会问甄渊,女儿的音讯。
故此,这一日甄渊得了甄洛和秦彧入京的消息,便赶忙来告知肃宁。
“宁儿,宁儿。”甄渊踏进院内,便扬声唤肃宁。
肃宁听见声音时,正倚坐在窗棂下的藤椅上拿着副绣品端详。
甄渊的声音入耳,她眼中划过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厌恶,只一瞬,便将那情绪压下,眼眸含笑,一副尽是温婉柔情的模样,起身拎着绣品,往外走去。
待行至门槛处,便瞧见了刚进院门的甄渊。
肃宁停步,倚门望着他往自己走来的身影,笑眼温柔含情。
“回来了啊,怎的今日瞧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