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斜阳画角哀, 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秦彧面带讽笑, 捏着秦时砚习的字, 淡声念道。
秦时砚闻声看向他,那眼神全然不复往日的敬仰孺慕,反倒像是狼群厮杀的模样。
秦彧见此面上讽笑愈发浓烈,他抬手将手上字帖砸在秦时砚脸上, 骂道:“我教过你什么,都忘了吗?陈冲因何失了江南都督一职,不记得了?”
陈冲因沉溺男女之情,受齐王妃影响,秦彧这才将江南都督的位子给了秦时砚,还提醒他道,男儿立身于世,切忌为儿女情长所绊,沉溺与声色情爱的人,不堪大用。
秦彧的记忆仍又些混乱,沉默了会儿,才想起这一世秦彧是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与自己说了说过什么的话。
可他纵使想到这些,却也只觉秦彧所言荒诞可笑。
难不成秦彧忘了,前世,他自己是如何沉溺儿女情长,如何为甄洛所扰,如何一步步变成最后的那个模样。
“舅舅,你与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你与我说不可耽于儿女情长,可你呢?你做出夺人妻子之事,难道不是为男女之情吗?”
秦时砚说的夺人妻子,是指前世秦彧强占甥媳之事,可听在此时的秦彧耳中,却以为他是在说他夺齐王世子刚过门的媳妇甄洛之事。
秦彧眉头微蹙:“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与甄洛之间不过是一场Yin差阳错罢了。”
Yin差阳错?秦时砚心头冷笑不已。前世,他第一次质问他,听到的也是这句话。
他问秦彧为什么,为什么世间美人万千,独独不放过他的妻子。
他告诉他,Yin差阳错罢了。
因为他Yin差阳错中了敌手之招,生死未卜沉于护城河;因为她与秦时砚生了嫌隙住在京郊小院,恰巧从护城河岸走过;因为他一生Yin暗痛苦,从未见过人心本真的善,Yin差阳错得她搭救罢了;因为他动了情沾了人,可她Yin差阳错是秦时砚未和离的妻子罢了。
秦时砚眼神歇斯底里,尽是暗红,他想到那些迫不得已的放下,那些在深宫之中一次次远望那处锁着他爱人的宫殿的荒凉夜色,恨声骂:“秦彧,你说Yin差阳错,可凭什么,凭什么你的一场Yin差阳错就要毁了我们数年深情相许,你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我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你夺了我的妻子,逼我自尽而亡……”话还未尽,便被外间守门的郎化冲进来捂了口。
“主上息怒,少将军是中了蛊毒,被那蛊迷了心智,才说了胡话,他脑子现下不清楚,主子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回,属下这就带他去郎中那。”郎化忙提他向秦彧告饶。
秦彧听秦时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也觉得奇怪的紧,脑子里乱了许多,他低斥了句:“说的什么胡话!”就摆手让郎化带着人下去了。
郎化将秦时砚拉了出去,直奔自己房内,又着急让下边人去请郎中。
两人到了郎化那,郎化抬手试了试秦时砚额头,暗道也没烧啊,怎的就说了糊涂话。
“难不成这蛊毒,真是迷人心智的玩意,你今儿说的都是什么颠三倒四的话,奇怪的很。”郎化自顾自的说着。
一旁的秦时砚却是眼神复杂,细细思索着秦彧的反应。
他好似并未听明白自己话,难不成,他没有带着记忆来到这一世?可若是他没有前世记忆,为什么这一世他们几人的变化如此之大,尤其是甄洛的处境,与前世这个时候截然不同。
秦时砚心中懊恼,暗道自己今日冲动,这般轻易就被激得暴露了自己。
无lun秦彧是否记得前世种种,他既表现出了这副没听明白的模样,于秦时砚都是利大于弊的,想通这点后,秦时砚脸色缓和了许多。
郎中来给他瞧这毒,也只是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叮嘱日日熬着将养身体。这郎中也不大懂蛊毒,听了郎化讲秦时砚的病情,倒跟着稀里糊涂说了几句蛊毒可能扰人心智的事。
消息传到秦彧耳边,秦彧沉思良久,开口吩咐暗卫:“派人去南疆,暗中寻南疆部落圣女入京,另外传话给郎化,即刻启程,扣着秦时砚入京去,入京后给他另辟住处,如今后宅有了女眷,他一个外男,不宜再久居将军府。”
暗卫按着吩咐出去办事,秦彧闭目休憩了会儿,小厮一会后来报,说是甄洛已然醒了。
秦彧吩咐往小院那边传膳,自己也起身往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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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甄洛刚刚梳洗过,正和春婵瞧下人修缮房门。
她未见过下人做这活,倒还瞧得津津有味,觉得十分有趣。
春婵瞧瞧和她咬耳朵:“昨个儿秦将军竟将门都给毁了,奴婢瞧着真是瘆死人了,可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没真罚了主子你,依我看,主子日后就莫要折腾了,安心跟着秦将军,有什么不好的。”
甄洛原本开开心心的,乍一听春婵替秦彧说话,顿时想起,秦彧此前同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气性起来,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