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于是,人缘奇差的沐大师仔细算来,竟也勉勉强强只有风凌一位知己好友,两人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作妖本事不相上下生出的惺惺相惜了。
风凌向来对旁人对沐庭楼躲避缘由嗤之以鼻,少爷认为怕事就是因为没本事,若是有自信任何突发状况都游刃有余,对这种小事自然是来一个化解一个,没本事还要把理由赖在他人头上,实在是令人不齿。
至于沐庭楼的那张嘴,正常人会要把它冒出来的话当回事?
然而,就在沐庭楼方才进殿时张口就来的拆台,令风凌心中给沐庭楼挂上的无辜牌子咔擦一下断裂了,他再抬眼看圈周围众人茫然的、震惊的、窃喜的神情。
很好,所有人都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了。风凌在心里无数次捏碎了沐庭楼的那颗狗头,面无表情的再喝了口热茶,默默的咽下了正常人只有他一个的事实。
不,有两个。
他悄悄掀起眼睫,从余光瞟了眼仍旧一脸淡定喝茶的月尘,和尚似乎也回去换了身衣服,身上的暗纹上的光正随着他的动作粼粼波动着,莫名显得有些奢靡。
和尚转性了?怎么突然穿起了这么庄重的僧衣。风凌长眉一挑,饶有兴致的细细看了一番月尘的脸上神情,只见僧人放下茶盏,不咸不淡的抬眼看了向他,唇角不动,风凌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沐庭楼故意的?”声音低沉,不紧不慢的,言语中满是从容,像是根本不担心风凌的计划有什么纰漏一般。
突然被这隐藏的信任暖了暖心,风凌眼角微动,露出几分笑意来。他没有回话,将目光从月尘处移了开来,重新投向正一脸迷糊神情的沐庭楼。
他满是深意的看了沐庭楼一眼,随即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弧度恰好,略有些煞气的笑容来,“你方才的话可是认真的?”
闻言,沐庭楼脸上神情一变,换成了一张痞痞的笑脸来,他抖了抖身上的布块儿们,一点也不见外的往殿中走,在药神谷的席位前停下了。
“哪能啊,我瞎说的,昨夜里我睡死了,风少主这车往天上开我都不知道。”他大咧咧的坐在药神谷原本带队的弟子让出位置上,招招手要了杯新茶,嬉皮笑脸的答道。
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的,谁都知道这两祸害关系好,但也指不定沐庭楼哪儿的毛病犯了非要坑一把风凌,是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沐庭楼的两句话里到底都是真是假。
“不知沐道友突然前来……”玄成子掌门缓和的一手好气氛,见场面再次陷入了凝滞,便清了清嗓子,面容慈祥的问道。
沐庭楼一听他问话,就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行了个很是不走心的晚辈礼,笑嘻嘻的答道,“听闻此处有热闹可凑,我可不就出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宣武阁的带队长老还未来得及怒喝出声,就听到这小子继续道,“更何况,这证物听说都还没验过,空口无凭的就泼少林寺黑水可不大妥当,在下就来尽自己所能了。”
月尘听得这位药神谷弟子一番说辞,心中略有些意外,他不由的瞟了眼一边毫不意外的风凌,显然是对沐庭楼的到来和理由都早有所知,甚至,沐庭楼就是他请来的。
他与沐庭楼之间关系浅薄,倒不是对他有成见,而是交集之处甚少,沐庭楼又怎么可能肯亲自出关来帮他洗清嫌疑呢?
对沐庭楼来此的理由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月尘却下颚一紧,崩出更鲜明的坚毅线条来,眼睛深处也满是复杂情绪。
风凌自他出现以来就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帮他,尽管很多时候都看上去目的不明,但这一桩一件的事都是做不得假的,他也许自己也有秘密,但在事关他时都做的妥帖且滴水不漏。
承下了这么大的一份人情,解决了大多数烦恼的月尘反而生出了几分焦躁,牵扯过多,易生因果。如今二人尘缘渐深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风凌究竟有何所求?他脑中电光急转,闪过了风凌自再见他时句句意味深长的撩拨和神色,心中一顿,浅浅的皱了下眉,随即便将一个荒谬的念头压在了心底。
那旁,在月尘片刻的走神中,众人已请宣武阁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证物盒,将大家都看过多次都无甚线索的佛珠与香炉拿出。
一贯吊儿郎当的沐庭楼严肃了起来,他整理了下衣物,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拜访在一旁,而后小心翼翼的用灵力托起那两件东西,慢慢的在眼前转了一圈。
随即,他摸向中间的一个白玉小瓶,谨慎的打开往上面抖了两下,一阵蓝烟从中悠悠冒出,在灵力的牵引下缓缓的缠绕上佛珠,在众人的炯炯目光中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见状,沐庭楼挑了挑眉,神情也不见特别惊讶,倒有些猜想证实的平静神色,他将红烟再慢慢引回瓶内,将佛珠放下,转身面向众人摊了摊手。
“上面有魔息,虽然用灵力刻意遮掩过,但还是留下来些许痕迹,感激一下这位魔修挑纪念物还挑了个好东西,这可是件受过香火佛性的上好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