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正砸在她的帽子上。
“小没良心,还不进来磕头谢恩?”窗子里面,秦桓泽笑的爽朗。
清荷扶正自己的帽檐,一步三挪的向他走近,身上还是在值所时候穿的那身上差小公公的打扮,两只手在衣襟子处摸索着,手足无措。
到了近前,就要俯身下拜。
“孤这份恩情,可不是磕个头就能报恩的。”秦桓泽兴致缺缺,完全没了在外面那副和善模样,倒是颇有在皇上跟前的无赖。
清荷抬头,映着外面雨气,太子爷看起来都眉清目秀许多。
“听说您伤到了肋下,要不……我也把肋下打伤,陪您一起……”清荷试探道。
有难同当,她一个小宫女,也没什么稀罕好物赔他,唯一能让他老人家解气的,也只能想到如此了。
“——你是不是被李连笙那个狗奴才打到了脑子?”秦桓泽按着额角,蹙起眉道。
清荷莫名其妙,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偷偷抬起脑袋,愣怔怔的望他:“好像只是快要被掐死。”
她虽断了口气,但脑子还能记得,李连笙没说两句就勒住了她的脖子,没来得及锤她。
秦桓泽气的发笑,低声骂了一句蠢货,又高声吩咐外面进来摆善。
恰逢中宫的补汤也一起送来,秦桓泽嗅了一下,皱着眉头让彭嘉福搬来了一方小几。
主仆两个进补完毕,秦桓泽以养伤为由,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了一本海国游记,安逸的让清荷念给他听。
昏昏欲睡之时,外面彭嘉福来禀道:“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传小庆子,到中宫问话。”
清荷腿下一软,抱着手里的书卷,从墩子上跌下来,踹了个实心儿的狗吃屎。
她做小太监的时候,就是叫小庆子!
12. 春雷起
中宫久居长春殿,自巷道外起,就植满了八宝如意花。
红的似火,盈盈的溢漫在两旁的夹道。
被夏风吹过,簇簇点头,叽叽喳喳的花骨朵,晃的人心烦意燥。
清荷身上的小太监宫服,原是彭总管比着她的身量找来的,恰恰合身,这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像是长了几寸。
“哎呦……”
清荷踩到了衣摆,趔趄向前,卷着领路的掌事太监,连人带拂尘皆滚作一团。
中宫指来的这位掌事,上了年纪,虽没留胡子,但也顶着花白的头发,一瞧就是不禁看、不禁摔的。
那掌事让小宫女卷了两圈,再被扶起来的时候,人都蒙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双保养Jing致的老手,颤巍巍的捏着兰花指向着肇事者:“你……你……你个该死的腌臜鬼!”
掌事太监洁症颇重,呶呶不休的骂了好几句,气不过,又要拿手里的拂尘去打她。
清荷身上脸上滚得都是灰,那八宝如意花汁还有染色的功效,红茶茶的一片,氤氲在面上,脏的像是长了胎记似的。
终是嫌弃,恐她身上的脏土染了自己的拂尘,叱责道:“龌龊竖子!”
皇后见到传闻中,在值所出尽风头的‘小庆子’的时候,人已经脏成一了团。
从衣衫到冠发,虽是从新归置了些许,但斑斑驳驳的,怎么看也谈不上干净。
把人领来的掌事太监低着头儿,瑟缩在几步开外。
只一眼,皇后就看明白了内情,不悦的瞟了一眼,让人退下。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清越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倒是像一位和善的夫人。
清荷小心抬头,眼睛牢牢的瞄着脚下的宫靴,不敢丝毫僭越。
“是个模样清秀的。怪不得太子会为了你,教育了李连笙。”皇后首肯道。
清荷心下嘀咕:“不愧是做主子的,方才伺候在殿外的宫女姐姐,给她略微收拾的时候都撇嘴直笑,皇后娘娘是怎么从她这狼狈模样里面,瞧出来清秀二字的?”
“听说,为了此事,皇上还痛骂了太子哥哥一番,惹得姑母您也心里难受。”
声音脆生生的,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是个妙龄女子。
在这京城里,能唤皇后娘娘一声姑母的,唯有卫国公齐家的嫡女——齐妙妙,一人而已。
前些时日,卫国公领兵南下而归,平叛有功,皇上给齐家嫡女封了平安县主。
齐家虽未列王候,但嫡女越级而册,正是荣耀鼎盛之时。
宫内有风头传言,那平安县主,是皇后娘娘相看内定下来的太子妃,就等着太子爷动了心思,成百官之礼呢。
清荷暗暗叫苦,听话音,这平安县主十有八|九,是因为太子的事情,专门把她弄来使脾气的。
皇后柔声道:“妙妙,不可胡说。”
讲别的都无大碍,然私下议论皇上教训太子的事情,传了出去,要么是皇上的过错,要么是太子的重责。
哪一个都不是她一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