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种可能性,苏念抽了抽唇角。
她叹了口气,将紫砂茶盏留在他面前:“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可是敌人?”
他像是思考了片刻:“…不是。”
这你都要想的吗?
苏念无奈了:“你我有杀妻夺子,或者什么灭门的血海深仇吗?”
“没有。”
“什么功法相撞,你我非是一个的境况?”
“没有。”
苏念了然:“那既然如此,为何你觉得等我想起来,我们会是敌人?”
“……”
.
雨一直延续到第二日清晨,地上尽是积水,天空乌云稍散。
可能是天道睡了一觉,又想开了。
苏念做了一个极其冗长的梦。
她梦中看到了诸多人,诸多往事,自身如一叶扁舟沉浮其中,纵然诸多感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记得要心怀天下,活得太累太苦。
“……”
洗漱后坐在红椅上翻着书,昨日梦境虽然已经朦胧记不清,可总觉得压抑。
“阿念。”
一清早,天机门却让一个熟人敲开,赵云换上一身淡蓝布衣常服,虽然没有身穿银色甲胄时的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但衬得越发平易近人,仿佛邻家兄长。
“龙兄。”苏念对来人拱手一礼,笑意淡淡,恭贺道,“徐州、豫州大胜,有劳。”
“云谈不上有劳。”龙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还是多亏阿念姑娘的卦术。”
“谬赞,顺天而为罢了。”苏念迎人入座,取了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温好茶盏置于桌上,“将军府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龙兄特意来此,是想问卦?”
苏念见龙云脸色微红,明显局促不安,不由先开口道。
“卦?”龙云却似乎越发的局促,俊脸烧红,声音轻柔:“不……没有,云并非前来求卦。”
“那是为何事?”
苏念没算他的来历,毕竟有时候千尽说得确实不错。
若是事事皆知,确实少了许多乐趣。
……
龙云捂着脸,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他其实……是让主公赶过来提亲的。
自从扬州牧听到苏念那一番评价,又得知两人过往有过一段交情,龙云尚且心悦苏念之后,登时那个心花怒放。
男未婚女未嫁。
苏念这种相才,啊不,这种冰清玉洁,清冷温柔的佳人,自然是要留给自家最为看重的俊俏小将的。
你看看,这一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个天姿灵秀,仙气飘然,郎才女貌,自然再配不过了不是。
虽说二人父母都早逝,三媒六礼有点麻烦,但相才当前,不如他做主,成就一段佳缘?
“……”
苏念见他支吾半天没说出来由,替他掐了指算了一卦。
嗯……来提亲的啊。
……
……
啊?
苏念算完后知后觉一愣。
她人生中什么都有,吃喝玩乐、风土人情、行侠仗义、心忧天下,就是没把成婚这一点放在其中。
她是想象不到自己嫁了人,身处后院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正思考着怎么拒绝,门口却传来云靴踏地的脚步声,不重,却足够引得两人的注意。
苏念抬头望去,千尽垂下红眸瞧着他们,没说话。
“……”
嗯,对了,说今天要带他去市集来着。
龙云只觉得周身传来一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下意识让他回到在战场上厮杀时的场景,他没带枪,只好暗自去碰腰间别着的佩剑。
是苏念的朋友?
似乎之前在天机阁里见过。
他心底暗自皱眉。
这个男人……看起来清冷孤高,可给人的气息,太过危险血腥。
究竟是谁。
扬州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之前抓到的江湖之人,曾经说起过,三个月前,平青门有一黑袍男人只身一人杀尽江湖六大门派,生夺六本神书,江湖中人人人自危难保。
他回来的路上,又听那个人说起过,日前也有过苏念身上有神书的流言。
如果真是如此,他接近阿念,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念。”心中虽有诸多戒备,可龙云毕竟还是个讲礼貌道义的君子,“这位是……?”
苏念心里啊了一声。
说来话长。
一句话概而括之大概就是。
这位是神仙。
“苏念。”
千尽唤了一声,他才不会去理凡人想了什么。
他这一声没朝着苏念,而是看向龙云,很沉,很缓,一字一顿,极有威严。
然而,苏念愣是从中听出一种莫名的,像是狮子被踏入领地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