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朕?朕会让人畏惧?”
“陛下九五之尊,当然令人畏惧。不过这种畏惧,还是来自于陛下无论文治武功,品行才华都堪为表率。有陛下珠玉在前,太子当然很有压力,才心生畏惧。奴婢也是一样,自从自幼得遇陛下,天下男子便再也无一人可入眼中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世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高兴起来,关于承乾的不快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无茵又为世民生下一个小女儿,珠圆玉润的,这是她和世民的第七个孩子了。世民很是喜爱,取名明达,ru名兕子。他对无茵为自己生的孩子,总是宠爱万分。皇后产后身子一直不调,有气无力,而且时常咳嗽气喘,最近生了场风寒,更不易好。她一直不让世民知道,怕世民为他担心。
皇后将《女则》编纂起了一些,但近日也是时断时续。这次生病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她趁身体好些的时候,便在殿中勤奋书写,怕一旦有个万一,这件事便做不成了。世民常来看她,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安慰几句便走了。
盈盈来看望无茵,见她正在桌前低着头,专心书写。盈盈得知皇后真的在写《女则》的时候十分感动。她看着这位已经瘦弱,但仍然在为世民拼尽全力的女人,心中十分敬佩。
“皇后娘娘的这番苦心,实在令人倾佩不已,若陛下知道这份心意……肯定会为此而感动的”。
无茵吩咐她,“盈盈,先不要让陛下知道”
“为什么,这是大好事”
“我只是怕陛下怕我劳碌,若此书写不成,怕是给自己留下遗憾了”
盈盈扶她起身,来到床榻之前,靠在背后歇息一会儿,“娘娘身子要紧,您接连生了七个皇子公主,又打理后宫诸事,实在辛苦,再加上编纂《女则》,更是耗上不少心血。还是应该多多保养为宜。”
无茵点点头,面露一丝感激。恰好在此时,李菁为皇后送来了过几日元旦敬贺所穿的朝服。
皇后顺便问道,“陛下去哪儿了。”李菁看了看皇后和盈盈,回道,“陛下,陛下在新进宫的王美人处。”
无茵和盈盈对视一眼,皇后吩咐道,“退下罢”。
“盈盈,你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盈盈本想推辞,但看皇后真诚的脸色,便依言坐下。
皇后徐徐说道,“我早时就和你说过,但也确实不理解你和陛下,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看,陛下如今嫔妃越来越多,我身为皇后,不能嫉妒,不能阻拦,还要帮着陛下寻觅美色佳人,这是身为皇后的职责,我会照做,但也实在是担心陛下。”
“娘娘……”,盈盈轻声唤道。
“陛下嫔妃虽多,但能和陛下心意相通的,并没有几个,我也是真的替陛下担忧”
“前几日,陛下去掖庭宫中看你,可见你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你们分分合合这么些年头,你正应该好好想想,尤其是该为陛下着想,好好服侍在他身边才是啊”
“皇后……我”
“你听我说完。”
“你做《破阵乐》,献《九功舞》,为大唐乐舞做了很多事,这我理解,甚至很是敬佩。但对陛下来说,这仍然不够。你知道,一个人能走进陛下的心里是多么的困难。你看看韦贵妃、Yin妃、昭仪、燕妃,还有这些充容、美人、才人,他们都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功夫。她们能侍奉陛下,却无法与陛下心意相通。而你,与陛下心意相通却不在陛下身边侍奉。这你想过没有,对陛下而言,是不是有所不公呢……”
“陛下广纳新人,却无一长久。我明白,他的心里始终是空落的,得不到,他才会费心去找……”
“盈盈,我近来身子不好,担心的事一下子多了起来。承乾,泰儿,治儿,最担心的还是陛下。怕他身居高位却寂寞无助,怕他被这些事情所累所伤而无人抚慰。在我心里,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可以抚慰陛下的人。我知道你对陛下用情至深,但若不嫁与陛下为嫔为妃,又如何能与陛下厮守一生呢?”
“娘娘,奴婢愿做侍女,只因侍女可以日日侍奉陪伴在陛下左右,这便是盈盈所求了。而后宫嫔妃之辛苦,娘娘最清楚不过……”
“盈盈。我当然能想到这个原因。但你若当年不只是秦王府无名无份的侍女,而是殿下的妾室,又何须被元吉设计而入齐王府,与殿下分离数年呢,又何须辗转重逢费劲心力如此辛苦的维系着陛下的喜爱?你是过来人,最能知道对于女人而言,什么能让你为他付出一生。当年元吉不过让你抚养了承度几个月,你便那般不舍,以死求情。若能有了陛下的孩子,你怎能不永永远远地爱他呢……”
“娘娘……”盈盈听到无茵如此说,句句泣血,痛彻心扉,仿佛一生的错付,都应该终结此处,好好反省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再辜负陛下了,也辜负自己。就像是这《女则》,若无陛下,若无我与陛下的深情厚意,再得以传世又有何意呢?”
“盈盈,这些话我从未与他人